那边云荣华也已经吃完,空着手让俩个丫头喂饭这种事,显然有损她的胃口,她并不喜欢这种不能够自我控制的感觉,所以也不过只吃了几口,便让两个丫头把自己的饭解决了,很快便将三菜一汤吃了个精光,葛妈妈这才起身来收拾。
就听外头又有人敲门,众人不由一惊,却听外头还是那个静虚的声音道:“云小姐可歇下了?”
云荣华示意葛妈妈收拾碗筷,一边应了声:“我歇下了,静虚师傅有什么事么?”
静虚道:“瞧您这灯火还没灭,主持师太有些话要贫尼带给你,可否让贫尼进来?”
云荣华小声对瞿虎道:“委屈壮士去隔间里避一避,她不会乱走,只怕是传什么话的,不会待多久。”
瞿虎咧嘴道:“不必麻烦,我上头待着就好。”说罢一猫身,身轻如燕的窜上房梁,猿臂轻舒,便是倒挂金钟的吊在了房梁上。
云荣华瞥了眼,这精舍不高,只是屋子里暗得很,他在上头捡着最粗的梁子横躺,不刻意抬头还真是发现不了,云荣华便也不再多话,只同两个丫头使了眼色,葛妈妈将碗筷拢在一个大木盆里头,往腰上一抗,顺势便出了外间去开门。
只听静虚一边进来一边寒暄:“阿弥陀佛,施主刚才受了惊,贫尼同主持说了,师太让贫尼过来问问,姑娘可还好?”
云荣华在俩个丫头搀扶下起身,脸色瞧上去很有些苍白,声音也有些弱:“有劳师太惦记,荣华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失血,不碍事。”
静虚是个看上去有些年长的女尼,在这水仙庵是二把手,剃度有十八年了,算是这水仙庵里的老人,听云荣华这么说,便先眯着一双绿豆大的眼睛道:“云小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师太还担心小姐呢,”话锋一转,又道:“听说上午贵府的哥儿送信过来,不知是不是要接小姐回府去了?”
云荣华显得有些气喘,搭着手坐下:“抱歉失礼,家弟确然有信来,说是明日要去相蓝寺上香,只说会差人来接小女过去上一炷香,至于旁的,也没有多言。”
哦,静虚脸上略有些遗憾,见问不出什么别的,又胡乱说了几句关切的话,便告辞了出去。
云荣华强撑着身子送到门口,待看人远去,方才关了门,一旁雁卉道:“成日贼头贼脑的打听,不知又安得什么鬼心思,要是府上来接咱们,哼,我看她们再敢欺负咱。”
云荣华不置可否,她也不是不知道,水仙庵的主持来打探的目的,可她给了这样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也只能是权宜之计,云府一日不接她回去,只怕她们在这里的日子便不会好过。
怕只怕这水仙庵的那点子龌龊,避无可避。
她转了转念头,不经意瞥了眼房梁上头,也不知上头那位大爷听到她露出的口风没有,更没有把握,自己的话能不能引起他兴趣,她现在握在手上能用的筹码太少,要保全自己和这一屋子妇孺,却是极难的。
没有再多话,只是简单洗漱了歇下,那瞿虎倒也识趣,已经移了身子从内室到外间房梁之上,拒绝了云荣华让人给外头铺一张地床的提议,只是继续做他的梁上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