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面宽阔,水面微澜。
姜枝蹲在船舱里帮漆雕瑎换药。
他瞧着劲瘦,实际上却是一身紧实的肌肉,姜枝给他胸口的刀伤涂药时没忍住摸了两把,立刻换来两枚眼刀。
姜枝一撇嘴,心里暗道:小气!手上却麻利地将纱布重新包好。
漆雕瑎低头望着少女乌黑的发,眸光闪动,“到了廖城后,我会给你一笔银钱,你拿着银钱可以去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
姜枝面色一怔,再抬头,眼中盈满了泪光,“你要撵我走?”
少女姿容俊秀,令人望之生怜,偏偏漆雕瑎却丝毫不为所动,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你我本就不识。”
姜枝暗暗咬牙,这家伙真是油盐不进!
就在她想着如何增加漆雕瑎对自己的信任度时,船身忽然剧烈地晃动起来!
与此同时,只听前方‘砰’的一声,船身像是撞到什么骤然停下!
“不好了!我们遇到水寇了!”
前方的船工大喊,声音传进船舱内两人的耳中!
怎么可能?!
姜枝面色瞬间一变,她明明卜的是小吉,怎么会遇上水寇?!
漆雕瑎见她面色苍白,以为她是吓到了,连忙将其拉至身后,自己拔出靴子底的匕首,快步走出船舱。
甲板上,船工正跪在一名扛着金丝大环刀的独眼中年脚下,哭丧着脸哀求:“金爷爷!我们真没钱,我们这一趟只拉了两个人。”
“人好啊!人更好!”独眼中年哈哈大笑,对着周围的小弟说道:“人若是卖的好,才更值钱!”
“老大说得是!”
‘飒飒!’
就在几名水寇调笑之际,水面忽然狂风大作,他们脚下的小船在汹涌的波涛上不断摇晃,一副随时就要翻船的景象。
天上的云层也在瞬间积成厚厚的一团,眼看着一场急雨即将到来!
“怎么回事?刚才还是万里无云的天气!”独眼龙的一名手下有些害怕。
“龙王!是龙王发怒了!”船工张开双臂欣喜地高呼。
“怒你妈!老子就是龙王!”独眼龙抬起脚朝着船工踢去!
“砰!”漆雕瑎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前,直接一脚蹬在他胸口,抓着船工的衣领和水寇们拉开距离。
“哪里冒出来的人,竟然会武!”独眼龙强压下口中腥甜,招呼小弟们提刀去砍漆雕瑎。
“轰隆隆!”一道闪电直直地劈在漆雕瑎与水寇们中间,将甲板击穿一个大洞。
“大哥,这小子好像有问题!”独眼龙手下的小弟目光惊惧地看向阴沉沉的天空。
‘呜呜~’
狂风呼啸,带着女人的哭声逐渐逼近,众人眼睁睁看着甲板上忽然多出了一行湿漉漉的脚印,并且这脚印正不断向独眼龙的方向逼近!
“鬼!鬼啊!!”离得最近的几名水寇率先吓破了胆,纷纷跳下甲板向着他们的船只游去。
“慌什么!嗬嗬……”原本想要稳住小弟们的独眼龙忽然胸腔发闷,好像有一只冰凉的大手在紧紧掐着他的脖颈,让他喘不过气来。
“救……救……”
一旁小弟见状吓得丢了刀,“大、大哥!保重!”说着,其余的几名小弟也纷纷落入水中!
‘没用的东西!’独眼龙见状心里暗骂一句,拼进最后的气力身体后仰,落入汹涌的河中!
“扑通!”独眼龙身躯入水的瞬间,便察觉脖颈一松,他连忙手脚并用向着岸边游去。
在水寇们的身影迅速消失后,原本阴沉的天空瞬间放晴,水面上飘起一个小小的纸人。
漆雕瑎目光疑惑地将纸人从水面捞起,阳光一照,纸人瞬间化为飞灰。
“这是……”他转头刚要问船工,却发现船工已经放弃这艘即将沉没的小船,独自向着岸边游去。
漆雕瑎连忙起身,快步走向一直毫无动静的船舱。
船舱内,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姜枝面色苍白地缩在一个角落里,鬓角湿哒哒地团成一团,糊在两侧的脸颊上。
此时的河水已经涌入船舱,漆雕瑎连忙抱起姜枝,顺手拆下旁边船身上的一块木板。
“你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漆雕瑎问道。
“太害怕了,吓的。”姜枝有气无力地回答。天知道她刚才弄那一出花费了她多少的气。
“你还会害怕?”漆雕瑎难以置信。
姜枝:“……”
她趴在漆雕瑎的胸前竖起一根手指,警告道:“别逼我亲你!”
漆雕瑎:“……”
亲眼看见漆雕瑎无语的模样,姜枝终于甘心地晕过去了。
当她再次醒来时,人已经躺在了一处破庙内,身上盖着干衣,身下铺着干草。
就是……嗯……
姜枝无语地摸着自己身上潮湿的衣物,朝背对着她的漆雕瑎喊道:“你到底有没有常识啊,穿着湿衣服很容易风寒的!!”
漆雕瑎捡起身边的枯枝放进火堆,声音冷淡地回答:“总比你要我负责强。”
姜枝:“……”
她气得直接躺了回去,麻蛋的狗男人!!等老娘长命百岁那天的!!
“起来,喝点热水。”漆雕瑎一手将装死的姜枝薅起,另一手递过来一个破陶碗。
“真是上天不公,阁下如此不知怜香惜玉,竟也有姑娘相随。”陌生的嗓音响起,姜枝下意识地将脸转了过去。
只见斜对角的角落里,一名破衣烂衫的青年正抱着茅草不断发出‘啧啧’的声音。
姜枝看他面相,微微皱眉。
青年身形消瘦,眉清目秀,看起来是有几分道缘的,再加上天庭饱 满,这一生起码衣食无忧,怎会破败至此?
青年见姜枝一直盯着他,调笑着说:“小的我也有三分姿色,姑娘要不要弃暗投明?”
姜枝面无表情地扭过身,知道了,这人是嘴欠才这样的!
“姑娘休恼!”青年起身便要过来,漆雕瑎冷冷地看他一眼,他又悻悻地坐了回去。
“我叫程云,我观两位的方向应该也是去廖城吧?不如我们结个伴?”
姜枝和漆雕瑎充耳不闻。
程云也不气馁,自顾自地说道:“想必两位还不知道,前几日,廖城刚出了一场灭门惨案,现在城中戒严,只有本地人,才能带人进去。”
“在下,正是廖城本地人。”
姜枝内心嗤笑,望向似笑非笑的程云。原来,是同道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