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杀我父兄?我灭你满门不过分吧
西北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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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个好姑娘,我不想辜负她。”
城郊铁佛寺外,钟声敲了六下,夕阳残落。
镇北侯世子,许北安将一张籍契单子放在黎婉面前,“我已将她从楼里赎了出来,此刻应该已经到山脚下了。”
黎婉坐在石凳上,双手交叠在前,神色晦暗不清的看着眼前男人,“侯爷难道不记得了,当初来我家求亲时,曾在祖宗牌位前立誓,此生不再纳妾。”
自从老侯爷去世后,镇北侯的地位岌岌可危,而古北巷黎家则是三朝元老,功勋将领之后,黎家三代单传,到的了黎婉这一代,却只有她一个女儿。
可以说,娶了黎婉,就相当于是继承了黎家的军功,所以许北安才三顾黎家,求娶黎婉。
“她有了身孕,是我的孩子。”许北安的眸子扬起一丝愠怒,“本侯膝下单薄,婉婉你身为本侯的正妻,该懂事些。”
黎婉不在说话。
残阳似血,挂在天边。
“婉婉,你若是真不许她进门,那咱们的夫妻情分也就到头了,和离吧。”许北安一甩袖子,站到旁后,拿眼睛瞄她。
黎婉端起杯子,轻抿一口,而后起身道,“既是如此,那便和离吧。”
许北安怔住,女子和离是要被人瞧不起的,她为何如此淡然。
“都说黎家扎根于军中,历代黎家儿媳或是女婿皆出于黎家军,莫不是……你也和他们一下,早在军中有了相好,又或者私定了终身,早就迫不及待同我和离?”
黎婉心尖微微刺痛了一下,抬眸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许北安,不相信许北安能说出这种话。
“呵!”黎婉冷笑一声,重重的将杯子墩在桌上,凤眸微斜“龌龊的人,心中所想也只有龌龊。”
许北安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半晌才道,“总之,我是一定要将阿玥接进府里来的了,不管你同不同意。”
黎婉沉默了,袖带上的黑色孝布有些刺眼,她尚未出孝期,难道就要在府中大摆宴席庆贺添丁之喜么。
这让她如何对得起父兄以及三万黎家军的在天之灵。x
三个月前,她父兄刚刚死在西疆的战场上,连带着还连带着三万急先锋一同阵亡。
没了主帅的黎家军,方寸大乱,连退百里,丢了西域六城。
一夜之间,黎家成了众矢之的。
京城众人对她避之不及,这也就罢了,就连一向和睦的夫君许北安,对她也不复从前。
所以许北安他,当初的求娶,到底有几分真情。
薄暮冥冥,黎婉盯着茶壶有些出神。
突然,茶壶被拎起,许北安讨好似的替她斟茶,“阿玥她和其他人不一样,她温柔善良不争不抢,你一定会喜欢她的,她虽是出身青楼,但是和那些风尘女子不一样,她是一股清流……”
四目对视,黎婉发觉他提起她时,眼中有种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黎婉你有没有再听,本世子不是再和你商量,是来通知你的,三日后本世子便要迎娶沈玥过门。”黎婉的沉默让许北安愠怒。
“你若识相便还是镇远侯府的世子夫人,若不识相,本世子也不介意休妻。”
“哼!”
黎婉垂眸,成婚三年,许北安就像是扶不起的阿斗,读书练武样样都不行,就连皇上荫封都只能给个军中闲职。
镇北侯府亏空无数,多亏她的嫁妆顶着。
既然许北安不爱她,镇北侯府又是个坑,不如就此抽身罢了。
打定了主意,黎婉抬头。
许北安已经换了副谄媚的神色,端起茶送到她嘴边,“婉婉,求你了!”
茶气幽微入鼻,但就在清新的香气中,黎婉闻到一股不属于茶叶的腥味。
这茶有问题。
黎婉装作抿了口样子,又若无其事的样子将茶放下。
见她茶已入口,许北安不装了,转瞬间神色已然变了个人,冷厉无情。
“事到如今,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黎婉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其实吧,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喜欢过你。”
“你孤傲,冷僻,独断专行,一点女人味都没有,我告诉你,每天晚上躺在你床边,都让我觉得无比恶心。”
许北安目光有些躲闪,“其实我刚才骗了你,阿玥她根本不是什么青楼女子,而是与我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沈玥。”
黎婉面色一冷,“沈玥?她父亲可是前任兵部尚书,罪臣沈铎?”
“沈铎被判流放宁古塔,他的妻女被冲为官妓,不过以你镇北侯的关系,要想将她从官妓的名单中保下来,应该不难。”黎婉突然抬眸,揶揄道,“所以她宁愿去当官妓,也不愿跟你走?”
许北安神色骤变。
黎婉当做没看见似的,又道,“听闻官妓一日十二个时辰有八个时辰都在别人的床榻之上,世子确定她肚里的是你的骨肉,世子可别为他人养了孩子。”
“够了,黎婉。”许北安一巴掌拍在桌上。
说话间,一个长相柔弱的女子从屋外进来,眉眼妩媚,看起来楚楚动人。
她应该就是沈玥了,从她身上,黎婉隐隐能看见沈铎的影子,沈铎出身黎家军,她见过。
“阿玥。”
许北安连忙上前相迎,沈玥轻抚着肚子,靠在许北安身上,仿佛他们才是一家人。
黎婉的眼神一点点冷下来,看她这个肚子,约莫五六个月的样子。
五六个月前,正是许北安惹得龙颜大怒身陷囹圄之时,是她四处奔波,替他求情,保全镇远侯府。
黎婉姿势没动,唇角微微勾起冷笑。
她没有生气,只是觉得不值得,觉得自己过去所做的一切都不值得。
“妹妹半生孤零,如今得见姐姐,只觉亲切,希望姐姐不要嫌弃,受妹妹一拜。”沈玥扶着腰,盈盈下拜。
“我母亲,叔伯婶娘从未给我生过什么妹妹,我也无意认什么干妹妹,你还是换个称呼吧。”黎婉起身,躲开她的相拜。
沈玥尴尬起身。
“黎婉,你别不识好歹。”许北安将沈玥护在身后,“实不相瞒,纳妾这事,我已禀告过你母亲了,你入门三年生不出孩子,她老人家面上无光,所以我一说她就同意了。”
黎婉不信。
“现在她老人家就在山下等着呢,你不信,就亲自来看啊。”许北安指着山下道。
黎婉半信半疑,她母亲的确时常念叨孩子一事,甚至还提过去母留子的想法,但是沈玥,罪臣之女,擅自进京此为大过,她母亲应当不会犯此糊涂。
“那云字纹样的,不是你黎家的马车是谁家的?”许北安指着山下,言之凿凿。
黎婉往前挪了几步,还未看清,突然一记重重的巴掌裹挟着邪风,落在她背上,接着她重心不稳,前跌进了山崖。
山崖陡峭,黎婉一路翻滚朝下坠落。
好在枝叉横飞,她接连薅住伸出的枯树枝才堪堪稳住下落的身形。
嘶~
黎婉刚要用力,腹部就传来一阵剧痛。
“阿玥,还是你聪明,早知道她不会喝那碗毒茶。”许北安揽着沈玥,望着山下。
“这样,她的嫁妆以后就都是咱们的了,那可是十里红妆呢。”沈玥艳羡,“不过,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这山崖陡峭,掉下去必然没命,更何况黎家早已无人,只剩她母亲那么个老瞎子不足为惧。”许北安得意极了,“退一万步,就算黎崇刚父子两活着也无妨,本世子能弄死他们一次,自然就能弄死他们第二次。”
半山腰处,黎婉拼命用手指扣住最近的乱石,稳住身形,她周身是血,但眼神却异常清明。
原来父兄是他所害。
她要活下去,不仅要活着,还要让许北安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