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玥被吓的花容失色,大叫着朝内室跑去。
黎婉扬手,缠绕在小臂上的麻绳如毒蛇出动般,迅速窜出,绕在沈玥手腕处。
那绕在胳膊上的原本该是九节钢鞭的,但成婚三年,她日子过的太惬意放松了警惕,便将原先永不离手的钢鞭封存箱底了。s
“你不是我妹妹么,怕我做什么?”
随即,她轻轻用力回拽,沈玥便抛物线似的落在她脚下。
肚子着地,沈玥身下立即见了红,额头上冷汗直流。
“北安哥,救命…… ”
沈玥顾不得其他,爬起来就要跑。
黎婉突然瞧见她腰间的玉佩和对牌钥匙,玉佩是她压箱底的嫁妆,外祖的遗物,对牌钥匙是镇远侯府的管家之物。
“我还没死呢,你就想取而代之,未免也太心急了些吧。”
黎婉扬手,麻绳缠在她腰上。
“既然你这么想取而代之,那我就成全你。”
说罢,黎婉用力。
沈玥整个人腾空而起,随后面朝下落在棺材里,与棺材里的女尸来了个面对面。
不知怎的,女尸突然睁眼。
灰暗无距的眼珠直愣愣的盯着她。
沈玥双眼一毕,晕了过去。
“黎……黎婉!”
“你干什么,她只是个弱女子。”许北安挥手,几个小厮便立即上前,试图将沈玥从棺材里救出。
黎婉觉得奇怪,许北安的反应也太平静了吧,似乎她的出现早就在他的掌控之中一样。
突然,身后“砰”的一声,黎婉朝后看去,府门已然关闭,四周的高墙上出现一排弓弩手,一弓三箭,箭头上寒光闪过,出身军中的黎婉太知道了,那是淬了毒的箭。
黎婉瞬间明白,这场丧仪自始至终就是为她设的局。
“许北安,你还真是瞧得起我。”
许北安背着手,冷笑着退后,“没办法,谁让你是黎氏后人。”
接着,又从两侧冲出来几十名府兵,各个全副武装,左手持盾,右手握矛。
“谁要是能拿下她的项上人头,赏银千两,黄金百两。”
许北安话落,毒箭如雨般朝她落下。
黎婉飞身向上,麻绳在头顶快速甩动,如一道看不见形的气伞,挡住所有毒箭。
接着,麻绳放长,再次甩动,强大的气流将府墙上的弓弩手尽数扫落。
见弓弩手失手,其他府兵索性一冲而上,试图利用人多的优势将她压倒在地。
他们做到了。
黎婉被压下人堆之下,其他府兵还在不停地加入人堆。
“还以为黎家人有多厉害,不过是一群只会使用武力的蛮人,不值一提。”
话罢。
人堆开始蠢蠢欲动,接着,所有人被一股巨大的力向外推出,黎婉站在原地,内力形成的风向外飞散,连带着将她身上的黑色披风也扯被扯烂飞向空中。
黑色的布块一片片的落下,仿佛漫天散落的灵钱。
“许北安,你了解我,但你了解的还不够。”
说话间,黎婉冲向许北安,单手锁喉,稍稍用力,他便脸色苍白呼吸不上。
九转还魂丸的威力巨大。
黎婉觉得自己体内仿佛住着条火龙,有使不完的劲,用不完的力。
这力量太大太霸道,许北安根本招架不住,只得闭上眼等死。
半晌,万籁俱静。
许北安微微的睁眼,黎婉就站在他面前,那张血肉横翻的脸仿佛从地域爬出的修罗,冰冷的眸子盯着他,盯得他脚底生寒。
“许北安,我问你,我父兄究竟是怎么死的。”
“世……世人皆知,你父兄是战死的。”许北安眸光闪烁,不敢与她对视。
“哦,是么?”
黎婉手下用力,“我在问你一次,我父兄究竟是怎么死的。”
“战……战死的。”
现在想来,西疆之战,起的诡异。
已经签了降书的喀什儿突然反悔,杀了使臣,还突然派出一万良骑夜袭西疆大营,而有黎家父兄坐阵的西疆大营,愣是等对方烧了半个营的粮草后才发现。
这种夜袭向来是有备而来,只需赶走敌方即可,切不可深追,但黎氏父兄便带了三万急先锋追出了几十里地,最终被远处埋伏的敌军前迎后合,打了个团灭。
黎家人从小熟读兵书,自小长在战场,绝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黎婉一直坚信。
“我父兄战死西疆,此事与你有几分关系?”
“无……无关。”
“几分?”黎婉再次厉声问道,脸上凝结的伤疤再次被扯开,血腥味袭来,让许北安极为不适。
他虽然出身镇远侯府,但却从未上过战场,就连小时读的书也只是风光雪月诗词歌赋。
对视半晌,黎婉唇角轻轻勾起。
她一把将许北安甩在地上,勾住他的下巴道,“夫妻三年,你不了解我,我可是了解你的很。”
“你说谎时喜欢扣手挠头看别处,眼睛会到处乱瞟。”
“还有你编瞎话的能力真的很弱,被问急了,只会闭嘴装哑巴。”
黎婉眸色变化,冷戾的盯着他,“所以我父兄之死,并非那么简单,是有人陷害,对不对。”
许北安不说话。
黎婉缓缓起身,环视四周。
这家中的每一处都有她的心血,东边那处花园是她特意从苏浙请工匠来为生病的婆婆所建,西边那颗香樟树是她入府那年为即将出嫁的小姑子所植。
短短两年,那香樟树已经从一颗不足她高的小树苗成长为参天大树。
盯着那颗香樟树,黎婉微微出神,靠着黎家的威望,备受冷落的镇远侯府也渐渐得到重用。
出神之际,许北安突然从她身后冲了过来。
黎婉侧身躲开,一阵寒风从她眼前飞过,是柄短匕首。
见被戳穿,许北安不装了,飞身上前,眼神肃杀,招招致命。
今日的许北安和平日的许北安判若两人。
黎婉盯着他神色复杂,半晌才悠悠道,“所以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将自己装成个不学无数毫无威胁的世家子,骗取我家人的同意。”
“镇远侯府空有威名,却无实权,如今还能有这称号全靠皇上垂怜,我只能自寻出路。”
“所以你就找上了我们黎家,找上了我?”
“没错!”
许是觉得如今的她如同笼中雀,池中鱼般已毫无威胁,索性直说,“我不装成空有爵位的废物样子,你父母如何能同意我做女婿。”
“我黎家娶妻嫁女从不看家世,只看人品。”黎婉冷冷的道。
“人品?”许北安讽笑道,“那顾鹤莲呢?他自小长在你家,人品自是没得说,十六岁便跟着你父亲建功立业,能力更是远高于我,又有天下巨富的青莲山庄为后,更重要的他从小心仪于你,你说你父兄为何不选他做女婿,却偏偏选我。”
“他是我阿兄,我是他阿姊,我们是兄妹。”黎婉淡淡的道。
“兄妹?别自欺欺人了,他六岁入你家,十二岁时被顾家认回,十六岁出征之时,左军的旗帜上挂的是顾姓,而非黎姓。”
“你消息倒是灵通,连他军上挂的什么旗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黎婉冷冷胎眸,望向他,“所以我父兄究竟是因何而死。”
许北安闭嘴,一言不发。
“别装了,你在铁佛山上说的那番话,我都听见了。”
黎婉再次飞身过去,握住他的手腕,中指和食指依次搭在内外两关穴位上。
“许北安,过去你没有的我能给你,如今你有的我也能拿走它。”
“譬如,你的武功。”黎婉将内力灌入,许北安瞬间跪地,头疼欲裂。
“啊!!”
“住手!”
“你不就想知道你父兄是怎么死的么,我告诉你。”许夫人拄着龙头拐从内院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