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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猎狗”

转过弯,扑面而来一股发馊的霉臭味儿,这是一处存放生活垃圾的地方,接连下了一天一夜的雨,几个硕大的箱子里堆满了没有来得及清理的垃圾,经过雨水浸泡,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恶心味道,让人难以忍受。

小夜皱了下眉,就算身为一个乞儿,他也有些受不了这霉馊味儿,只是面对此时的情况,这里是唯一个可以用来藏身的地方。

扶着小月,两人跑到一个堆满垃圾的箱子后边,小夜随手拉过一片残破的草席顶在头上,勉强遮住了两人的身体。就在两人刚刚躲好,远处那嘈杂的脚步声就已经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

小夜和小月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嘴边,生怕发出半点的声息,引起那些人的注意。看着彼此苍白的小脸,两人在心中默默的祈祷,希望那些人能离开此地。

“别追了,这些小畜生一个比一个滑溜,下了这么大的雨,怎么就没把他们给饿死!”

烟雨中的两个身影在拐角处停了下下,其中那个尖嘴猴腮的家伙满是恶毒的诅咒着。

听到同伴的话,另一个眉目阴鸷的家伙喘着粗气,被雨水打湿的脸上满是忧虑。

“现在怎么办?要是一个花子都抓不到,怕是要遭受责罚。”

尖嘴猴腮的家伙摆了摆手,同样喘着粗气,“别担心,我刚刚见到有个花子好像拐了进来,再往前去看不到一个人影儿,他铁定藏在附近。”

正在垃圾箱后边躲着的两人浑身一紧,苍白的小脸紧紧的绷了起来,他们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恐和无助。

“找一找,他跑不了,肯定在附近!”

垃圾箱外面响起了呼啦呼啦的嘈杂声,小夜知道那两人正在搜寻自己,听着越来越近的声响,他把牙关猛然一咬,轻轻的从怀里取出裹着油纸的包子,放在小月的怀里。

小月瞪大了眼睛,惊惧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小夜,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小夜微微的摇了摇头,看着慌乱的小月,他竖起食指放在唇上,用最严厉的眼神给她发出了警告。

小月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嘴,泪水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颗接一颗的滚落在地上,混入泥水中。

猛然,小夜冲出藏身处,爬到垃圾堆上,他啊啊的嘶声力竭,疯狂的刨着身下的垃圾堆,也不管自己刨到了什么东西,一股脑的都拨洒出去。

小夜的举动太过突然和疯癫,两个正在搜查的家伙被吓了一跳,他们距离小夜两人藏身的地方已经很近了,措手不及之下,被小夜扬起的垃圾给劈头盖脸的砸了个正着。

漫天的垃圾落下之后,两个“猎狗”的身上浸透了馊水儿,恶心的味道让他们当场弯腰作呕,吐出一肚子的饭菜。

看到两人弯腰作呕,小夜的心底泛起一丝希望,他匆匆瞥了眼身后,飞快的冲出垃圾堆,不要命的向前跑去。

“站住!你这个小畜生,我要杀了!”

两个“猎狗”已经把肚子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干净净,直吐到酸水从鼻孔中喷出,转眼瞅到小夜逃跑,两人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踉踉跄跄的追了上去。

声音减去渐远,天和地慢慢的平息下来。

烟雨忽变,积攒出最后的一点力气,婆娑而至,落下一片沙沙沙的轻响,这声响把这天地衬的更加安静。

安静下来的世界,变得越发危险。

小月藏在垃圾箱后,顶着半片残破的草席,泪水混着雨水,早已湿透了她的小脸,透过草席的缝隙,她看见了小夜留给她的最后一个眼神。

最后一个……

小月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悲痛,压抑的低声哭泣起来,为了救她,小夜把那些该死的坏人引开,可是他怎么能跑得过那些“猎狗”,他现在是不是已经被那些人给抓到了……

想到这,小月忽然从藏身处爬出,循着小夜离去的方向一瘸一拐的跑去。她已经习惯了和小夜生活在一起,她要追上小夜,那些人离开没多久,只要她的速度够快,还能跟得上和小夜被抓到一起,就算再凄惨,也不离不弃!

雨中的街道,空荡荡的犹如鬼城。

小夜扶着街道旁的紫槐树,他已经筋疲力尽,饿了这么长的时间,只吃了一个半的包子,可是他已经足足跑了七八个街道,他真的没有力气了,如果不是恐惧的刺激,他根本跑不了这么远。

“你个小畜生……,你……”

尖嘴猴腮的家伙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虽然他们从事着最肮脏的事情,但是生活反倒因此比常人过得还要富足,养尊处优的生活让他们有些吃力。

“嘿嘿……,小崽子,你继续跑啊!”

看到小夜瘫软的扶着街道旁的紫槐树,面目阴鸷的那个“猎狗”一边喘着粗气向他走去,一边阴森森的嘲弄着。

小夜挣扎着想要继续逃跑,眼睁睁的看着两人一点点逼近,可是他却无力为继,甚至就连扶着树的力气都快要没有了。

忽然,一缕阳光透过紫槐树的缝隙落下,轻轻的覆盖在小夜的手臂上。小夜先是愣了一下,旋即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天晴了,阴暗的风雨已经离开,龙国的铁律再次笼罩了所有的龙国子民,哪怕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小乞儿,也受到龙国铁律的保护。

看到阳光,两个“猎狗”都愣了一下,龙国铁律神圣不容亵渎,任何触犯铁律之人一旦被发现,下场唯有一死,龙国立国九百多年来,这是用无数王公贵族的头颅铸造起来的铁血威严。

两个“猎狗”犹豫了,阳光铺洒,只是一晃眼的功夫,街道上开始有零星的身影出现,雨下了一夜一天,人们早憋不出要出来呼吸新鲜的空气。

不约而同,两人看向对方,如果在此时动手,那被人发现的几率实在太高,一旦传到官府的耳目中,他们再无藏身之处,最终的下场唯有一死。

“嘿嘿……”

小夜高兴的忍不住笑出了声,他听见房门开动的声响,附近的宅院中也有人正在出来,死里逃生的感觉真的很好。龙国铁律,就连他们这些乞丐也知道其威严不容置疑,他不信这俩人敢冒着必死的风险对他动手。

“哼,动作快点,把他抓走,不要让人看见!”

小夜的笑声刺激到了两人,那个尖嘴猴腮的家伙一发狠,低声喝令同伴一起动手,即使龙国铁律威压盖天,但是只要不被人发现,他们同样不会有事。

乐极生悲,莫过于此。看着两个面目狰狞的家伙凶狠的扑上来,小夜顿时傻了眼儿,如果知道自己的笑声会刺激到两人,他一定会死死的憋着,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小畜生,老子抓住你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凶历,愤怒,两人如发疯的野兽,低声嘶吼。

小夜被吓的脸色煞白,他知道这些威胁绝对不只是说说,那两人真的能让他身不如死。在这危机关头,小夜胸中生起一股狠劲儿,瘦弱的身体硬生生又挤出一分力道,跌跌撞撞的向前跑去。

眼瞅小夜的举动,两个“猎狗”不敢怠慢,今天如果不能抓个人回去,上头轻饶不了他们,而且这个该死的小花子也太过可恶,不仅弄了他们一身恶心的垃圾水,还敢那样嘲笑他们。

一追,一跑。尽管双方都有些疲倦,可是两个“猎狗”终究是两个终日饱餐的成人,发狠之下快速的逼近小夜。

小夜心中惶惶,两个“猎狗”的速度比刚才还要快上一分,他的疲倦是真的虚弱,而那两人只是需要缓上一口气。

“噗通!”

屋漏偏逢连阴雨,小夜慌乱之下出了岔子,一个不慎踩在积水上,啪的一下滑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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