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猎狗”见状心中一喜,蹬蹬蹬的连跃数步,伸手就向小夜抓去。他们干的是掉脑袋的事情,能把风险减少无疑再好不过。
小夜彻底绝望了,那些老乞丐说过的传言在他的脑中飞速闪过,一个个凄惨的结局让闻者不寒而栗,他甚至能想象自己落入这些人手中后的遭遇:狠狠的毒打,然后被整个一个身体奇特古怪的人,用来满足那些猎奇者的心理,得到他们衣兜里的金银,那……,生不如死!
眼看着两个“猎狗”向自己抓来,小夜的心反倒是平静了下来,他不想成为那样的东西,那已经不是人,而是一个畸形的怪物,如果要落到如此的境地,他宁可去死!
轱辘辘
忽然,有车轮声传来,小夜抬眼看到一辆马车正在驶来,被雨水冲刷过的青石板在车轮的碾压下轱辘作响。
看到马车,小夜那绝望的眼中流露出一丝解脱的意味,已经精疲力竭的身体蓦然涌出深最后一股力量,他双臂在地上使劲儿一撑,干瘦的身体嗖的一下划了出去。
嘭!
瘦小的身体撞在行驶的马车上,而后滚落出去,殷殷的鲜血随之流出,小夜白眼一翻,昏厥在血泊中。
听到动静,驾车的马夫一声历喝,正在奔跑的马车立时停了下来,车夫二话不说,跳下马车,赶紧向声响的一侧看去。
“吴叔,怎么了?”
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从车厢中传出,带着一丝俏皮的意味。
驾车的吴叔脸色难看,看着那个倒在血泊中的瘦小身体,他不敢迟疑,快速回道,“绿影姑娘,马车撞到人了!”
吴叔的话音刚落,马车的车门哐的一下被人从里推开,一个身着浅绿色襦裙的姑娘噌的一下跳出了车厢,这小姑娘约莫十八、九岁,她下车时的动作轻灵敏捷,翻飞如蝶。
“怎么会撞到人?”
绿影的话语异常急促,略有些责备。
吴叔张了张嘴,他把车已经赶的很稳,奈何也防不住别人有意撞上来,他刚开口说了一个字,绿影就已经干脆的打断了他的话。
“还有气息,立马把他送到最近的医馆!”
听到吩咐,吴叔不敢怠慢,一步跨上前去,轻轻的抱起那个躺在血泊中的瘦小身体,就要往马车里抱。
眼瞅到手的猎物要被人带着,那个尖嘴猴腮的“猎狗”顿时急了眼,他想也未想的开口喝道。
“慢着,你们是谁?”
话一出口,两个“猎狗”暗暗有些后悔,这辆马车精良华美,驾车的车夫手身形沉稳,健硕的体魄蕴含着过人的力道。还有那刚刚从车中跳下的姑娘,她身上穿的浅绿色襦裙质料考究,整个海城都难找出第二件来,这两人显然大有来头。
听到有人喝止,车夫吴叔扭头看去,双眼开阖间流露着迫人的威势。
“此人性命有碍,当立即救治,敢阻我救人,你们是谁?”
最后一声喝问如雷炸响,震的两个“猎狗”心惊胆战,他们确信这个看起来只是车夫的家伙绝对是个可怕的高手。
附近刚刚走出屋门的人都被这里的动静吸引,当看到地上的那摊血迹和车夫怀中昏迷不醒的小家伙,所有人的神情都为止一紧。
龙国律:无故坏他人性命者,杀无赦!
“吴叔,快点!”
浅绿襦裙的小姑娘焦急的催促着。
车夫吴叔虽然开口喝问两个“猎狗”,但是他手上的动作却是没有丝毫的耽误,重伤昏厥不醒的小夜已经被他稳稳的放在了车厢里。
“驾!”
人还未上车,车夫吴叔已经猛抖一下缰绳,拉车的是两匹浑身雪白的骏马,听到车夫传来的命令,它们立即甩起海碗般大小的马蹄,风一样的窜了出去,眨眼间就已经拉着马车跑出十数米。
蹬!蹬!
车快,人更快。还未上车的吴叔连蹬两步,十数米的距离一掠而过,他轻轻一翻,身体稳稳的落下,没有给马车带来丝毫的晃动。
“人命关天,不管你俩是他的什么人,我们在最近的医馆等着你们!”
马车扬长而去,从车窗飘出一句清脆响亮的话。
两个“猎狗”面面相觑,如果他俩是小夜的亲人,那他们毫无疑问要追上马车,可是……
看着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多,一个个相互议论着刚才的事情,两个“猎狗”相视一眼,而后悄悄的溜进街旁的胡同,消失的无影无踪。
哒哒!哒哒!……
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海城雨后的平静,一辆马车正在大街上飞奔而行,驾马的车夫高声呼喝,警示路人远远避行。
狂奔的马车引起了不少人的反感,在街道上如此行驶,这无疑给众人的安全带来威胁,哪怕那车夫已经示警。可是,当人们看见那马车在龙国医馆的门前停下之后,他们收回了自己不满的目光,比安全更重要的是生命。
龙国医馆,不是具体的某一个医馆,而是遍布龙国所有的城镇,任何一个龙国子民凭着自己的龙国血统就可以在这里得到医治,至于医馆的诊金则是根据求医者的富裕程度来收取,富者多收,穷者少收,甚至不收。
车夫吴叔停稳马车,车厢的车门已被绿影打开,吴叔抱起小夜的身体,稳步如飞的向医馆内冲去。
看到吴叔离去,绿影也下了马车,可是紧随其后,那车厢中又走出一人,这人是个小人儿,约莫只有八、九岁,身着一袭小版的鹅黄色长裙。
小人儿的肩膀上站着一只小鸟,一身火红色的毛羽,看起来煞是可爱,而那一双黑宝石般的小眼睛左扭右看,透着一股灵气儿。
看到小丫头出来,绿影顿时有些紧张。
“小姐,外边天冷,您还是在马车里歇息,有消息我随时禀告您。”
“不!”小丫头摇了摇头,“父……,父亲的教导不敢或忘,我要去看看,他毕竟是撞在我的马车上。”
小丫头的声音还很稚嫩,但是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这威严来源于骨子里和血脉中。
绿影不再多言,放下马车中的绣墩,伸手搀着小丫头的胳膊,小心翼翼的让她下了马车。
“谢谢绿影姐姐,我们赶紧进去吧!”
龙国医馆。
小夜被放在一张病床上,病床十分整洁。小夜头上的伤口已经止血,但是他依旧昏厥不醒,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病床旁坐着一个老者,观其年纪约莫半百,脸上有几条皱纹,头发也掺了一半的银丝,一条三指宽的浅灰色布巾束着半白的头发,惹人注目的是在三指灰布的末端绣着三条金线,此时他正在给小夜把脉。
龙国医者依医术的高低定级而论,具体可根据束发用的布巾来区分。学徒不束布巾,当一个学徒的医术达到一定水平,并通过医者协会的考核,则会被授予特制的黑色布巾,从而成为黑布医者,黑布医者的医术再进一步则是灰布医者。眼前这人正是一个灰布医者,浅灰色布巾末端的三条金线则代表他是三级灰布医者。
车夫吴叔恭敬的站在一旁,束手而立,不敢出言打扰。医者在东方龙国极受尊敬,更何况眼前这个医者还是一个三级灰布医者,其身份和地位比海城这个小城的城主还要尊崇。
几息之后,老者将小夜的手放回了被褥下,而后站起了身。
“大夫,他怎么样了?”
看到老者的动作,吴叔慌忙问道,他的心情虽然急切,但是言语间没有丝毫催促之意。
老者摇了摇,神色份外的凝重,“病人头部遭受重创,外加失血过多,以至昏厥不醒。他的伤势已经暂时控制,只是想要继续医治却是有些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