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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喜(重生)
余香

第一章:万蚁啃噬

残秋的阳光直直地穿过窗棱,投射在清冷的殿里,在泛着寒意的地砖上留下了几块斑驳的影子。

大殿的正中央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尽管天气早已转凉,女子却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衫子,整个人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案台上的烛火明明灭灭,最终在一阵秋风的席卷下戛然而止,冒出几缕萧索的青烟。

司徒雪盯着那盏残灯,兀自出了神。

宽厚的殿门陡然被人打开,阳光直直地射了进来,刺得人眼生疼。司徒雪本能地用手挡住,只模模糊糊地看见门口站了一个人影。

“司徒雪,冷宫的滋味儿如何呀?”来人是一个身着华美宫装的女子,她的面貌十分俏丽,但这张脸上如今却满是倨傲,满是幸灾乐祸,她缓缓走来,一路环佩叮当。

司徒雪看清了来人的长相,沉下脸,冷声道:“司徒锦?你来做什么?”

“瞧姐姐这话说的,妹妹自然是来看望姐姐的。姐姐如今失了宠,独自住在这荒凉的冷宫中,身边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妹妹这不是担心姐姐嘛!”司徒锦说着掩唇轻笑,眼神里哪有半分同情怜悯?

“你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风凉话?”司徒雪懒得与她纠缠,甚至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愿。

司徒锦听了这话也不生气,将手中的托盘放到桌子上,斟了一杯酒朝司徒雪递去。

“既然姐姐不爱听那妹妹也不多费唇舌,妹妹今儿个是来为姐姐送行的。怎么说你我也是姐妹一场,按理说,我这个妹妹也该在旁边送你最后一程的。”

司徒雪的视线停驻在了那杯毒酒上,而后狠狠地瞪着司徒锦。

“你以为你毒死了我,皇上会放过你吗?”

“呵呵呵!”司徒锦仿佛听见了什么可笑至极的事,大笑出了声,“事到如今了,你还以为是我要你死吗?”

“你……什么意思?”司徒雪难以置信地看向司徒锦,没由来的一阵心慌。

“什么意思?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吧,多可怜,多狼狈,多难看呀!你知道是谁一手把你变成这样吗?是他李容璟。是他害你失去了武功,杀了你的亲生父母,哦对了,还有你那个君莲师兄,统统都是他做的。亏得你到现在还惦念着他,当真可笑啊!”

司徒锦居高临下地望着满脸震惊的司徒雪,笑得妩媚又得意。

司徒雪只觉脑海中一阵混乱,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揪住一样难受,她抬头对上司徒锦娇笑的嘴脸,顿觉气血上涌,不顾一切地朝她扑过去。

“贱东西!贱东西!”

司徒锦猝不及防被她扑倒在地,手中的酒杯应声而碎,毒酒洒了一地,在玄色的地砖上鼓起一个个气泡。

一直守在殿门外的司徒瑜见状赶忙冲了进来,一手提起司徒雪将她狠狠丢到一边,而后扶起摔倒在地的司徒锦,关切地问道:“锦儿,你没事吧?可有伤着?”

司徒锦捂着被抓破的手背,朝着瘫倒在地的司徒雪破口大骂道:“原本还想让你死的体面些,如今看来是没有这个必要了!大哥,挑了她的手筋脚筋,我倒要看看她还能如何撒野。”

司徒瑜当即拔出长剑,将司徒雪的经脉一一挑断。

喷涌而出的鲜血顺着冰冷的地板缓缓流向远处,司徒雪甚至感受不到疼痛,绝望的心头笼罩着浓重的阴霾。她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司徒锦,恨不能将她撕成两半。

司徒锦俯视着地上的司徒雪,看着她苍白狼狈的样子,心中大觉快意,咯咯地笑着:“司徒雪啊司徒雪,你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有今天吧?”

司徒锦越说越得意,终于有一天,能够看到从小什么都压她一头的司徒雪这样凄惨落魄的模样,终于有一天,她能够抢夺道司徒锦的一切,包括她的命,她怎能不得意?

想到这里,司徒锦眼睛更加明亮,取出腰间的匕首,在司徒雪的脸上来回比划,用最温柔的声音缓缓道:“从小到大,你什么都要跟我争,跟我抢,如今你成了这幅样子,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怎么跟我争。”

锋利的匕首划破皮肤,温热的鲜血顺着脸颊流进耳廓,只余下一阵火辣辣的疼。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司徒雪的脸已被划的血肉模糊,整个大殿里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

“司徒锦,我就算化成厉鬼,也定不饶你!”

“呦,还嘴硬呢!我倒要看看你能苟延残喘到几时。”

司徒锦起身取来蜜糖,用匕首沾上,一点点抹到司徒雪的伤口上。被割开的皮肉顿时像被腌制一般,比将皮肉生生剥下还要疼上三分。司徒雪咬紧了苍白的嘴唇,不让自己发出惨叫。

司徒锦不就是就是想看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样子吗?但她司徒雪偏不让她如意。

司徒锦瞧她咬紧牙关的样子,眼神一冷,又差人端来蚂蚁窝,一股脑地倒在了司徒雪身上。

“啊!”

司徒雪再也忍受不住地叫出了声。千万只蚂蚁的啃噬直钻进骨子里,仿佛要将她整个人撕裂一般。

看着痛苦不堪的司徒雪,司徒锦只觉无比畅快,似乎多年来积压的不满和嫉恨在这一瞬间都圆满了。

司徒雪瘫软在地上,任蚁虫啃噬,想起这些年来的种种,突然大笑出了声。

一旁的司徒锦眉头一皱,不解她为什么忽然大笑不止。看到司徒锦疑惑的样子,司徒雪眼眸一闪:“妹妹,想知道我在笑什么吗?”

司徒锦将头一偏:“不想!左右不过都是些无聊的事情罢了。”

司徒雪知道司徒锦其实心里好奇的紧,也不催促,只忍着万蚁啃噬的痛大笑着。

果然,不一会儿,司徒锦便一脸高傲地问:“你到底在笑什么?”

见司徒雪只笑不说话,司徒锦又找人端来一个蚂蚁窝,满眼威胁:“再不说,我把这些蚂蚁都倒你身上!”

司徒雪瑟缩了一下,似乎是害怕了,轻声说了什么。好奇的司徒锦不耐烦地凑到她嘴边,想听听究竟在说什么。

谁知,司徒雪忽然暴起,一口咬住了司徒锦的耳朵,死也不放。

一旁的司徒瑜赶紧上前刺向司徒雪,然而怎么能松口呢?就算是死,也要讨一些债。

终于,咬下司徒锦的耳朵了,耳边司徒锦的痛呼不断,还抢过司徒瑜的剑猛刺自己,但司徒雪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她的眼神逐渐涣散。

什么温柔似水的夫君,什么赫赫富贵杨杨荣华,到头来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的骗局!司徒雪啊司徒雪,你到底是有多愚蠢,竟会被这些虎豹豺狼般的人愚弄至今?司徒雪凄凉的笑声越来越刺耳,七窍也慢慢渗出鲜血来。

她愤,她恨,她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司徒雪艰难地抬手抚上了小腹,这里有她刚满三个月的孩子,只可惜她再也没机会见到他出世了。蜿蜒流淌的鲜血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地上的人渐渐没了动静。

直到最后一刻,她都睁着眼睛,看着那些亲手将她送向死亡的人。

她要记住今天发生的一切,记住她这里的每一句话,一丝一毫都不要忘记。

如果有来世,就算永不超生,就算永堕修罗地狱,她也要拉着这些人一起下地狱!

残阳西斜,橙红的霞光洒在这冷宫的上方,一片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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