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套公寓是陆佑捷三年前给我租的,一次性付了三年的租金,还有两个月到期。
距离我公司只有两站地铁,周围环境很好,生活设施便利。
当然,每个月三万二的租金也不便宜。
陆佑捷的航班“失踪”了以后,我也曾想过,如果他一直不回来找我,那我就等他到房租到期。
没想到还有两个月不到的时候,他重新出现了。
不过,已经没什么分别了。
“这间不能续租么?”我把划破的手指放在口中吮吸了一下,头也不抬地说,“我正好准备搬走了。”
洗手间里的剃须刀声音停了一下,沉默两秒后,我听到陆佑捷说:“你要搬就退了,给她换个新一点的。”
晚上的局组在红皇后会所,是陆佑捷的一个兄弟家开的,我们之前也常去。
他叫我来,却没说让我一起来。
吃过早饭后他就走了,直到晚上五点,也没有再给我发过任何消息。
看这个意思,是让我自己打车过去了。
闺蜜蓝倩听我说了昨晚的事,气得在电话里就开直骂娘,她说我怎么就这么没骨气,怎么就能就让他这么进来了?
“什么东西啊,他他妈装死一年多在外面逍遥自在追求真爱,知不知道你这一年是怎么过的!你说他怎么就不死外头去呢?”
我捏着卷发棒,按住生怕被她震得掉下来的蓝牙耳机。
“算了。他要是真死了,公司还得做股权变更,清算转让。”
更何况,我也一年多没有那个过了。
朝思暮想的男人突然从天而降到我面前,用满身荷尔蒙和极尽超凡技巧征服我空虚已久的肉体与灵魂。我又不是石头做的,我拒绝得了么?
蓝倩想了想:“也是,真要是给他家里人接手了,还能留着你?”
她说得也是我想的,我怎么能愿意看着自己一手带起来的公司,被人抢回去捏圆捏扁。
“冲这一点说起来的话,只要不谈恋爱和婚姻,陆佑捷还是个挺不错的情人的。”
蓝倩这三观,说着说着就开始歪,“有钱有颜,器大活好,时不时人间蒸发,不烦你不扰你,真是打着灯笼难找啊!”
我心中酸涩,不置是非。
我从十七岁第一眼见到陆佑捷的时候便初开的情窦,在二十七岁那年想要连皮带肉地摘掉残枝烂叶,是需要过程和勇气的。
“算了阿倩,我一会儿先去认识下那女孩。不管怎么说,陆佑捷毕竟是我们这的大股东。人家开口了,我总没有理由说不。”
蓝倩问用不用她陪我,我拒绝了。
我怕她护着我,到时候当着陆佑捷那么多兄弟的面,就算不惹冲突,也难免会说阴阳怪气的话。
我知道她是为了帮我争面子。但这种面子挣回来,一样是叠加着打回我自己脸上的。
“行吧,公是公,私是私。钱难赚,屎难吃。祝你好运。”蓝倩吐槽了几句,唧唧歪歪挂断电话。
晚上八点半,我打车来到了红皇后会所。
正准备上楼去包厢的时候,就在门口的罗市柱边看到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姑娘。
穿着乳白色的吊带连衣裙,竖着高高的丸子头,脖颈像白天鹅一样蜿蜒悠长。
可能是女人天生敏锐的第六感,我只在她身边停顿了两秒钟,她就立刻放下抱在眼前的手机,抬起头,冲我甜甜一笑。
“你好,你是……时音姐么?”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我想,既然第六感是女人敏锐的专属,可能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有?
见我惊讶地点了点头,女孩笑眯眯地看着我,说:“你好时音姐,我是季妙言,佑哥给我看过咱公司的简介和网站,上面有你的照片。而且——”
她指着我耳朵上的两颗闪亮的耳钉:“这对耳环,是我帮佑哥挑的。我猜你会喜欢。”
她声音爽朗,笑容清澈,举手投足间,丝毫看不出这个年纪应有的青涩和懵懂。
都说爱会长出血肉,生根发芽,开向阳的花。
她提到陆佑捷,以及那句“咱公司”的时候,眼神是如此的明亮自信,如太阳的光芒,从我挂着耳钉的两只耳垂处开始焯烫,蔓延了整张脸。
“你好,季小姐。”我调了调呼吸,礼貌地冲她伸出手,“谢谢,你眼光不错。”
季妙言的眼睛微微睁圆,小兔子一样惶恐地摆了摆手:“不,不是的时音姐,你误会了,我跟佑哥其实没有怎么样的。是他主动对我好的,我没有追他,而且我也听说过你跟他的关系,我真的没有想跟你抢的意思。”
“是你误会了,我说的是挑首饰的眼光。”
我无奈笑了笑,叉开尴尬又意外跑偏的话题:“另外陆总跟我提过了,说你学的是西方艺术,专业还算是挺对口的。先上去,咱们一会儿慢慢聊吧。对了,陆总呢?”
我四下看看,不太明白季妙言为什么会一个人站在这,我可不相信陆佑捷也会让她像我一样,一个人打车过来。
“佑哥帮我买奶茶去了。”女孩脸颊微微泛红,眼睛闪亮亮的。
就在这时,她低头看了一眼掌心闷响的手机。
来电的头像,是一只憨态可掬的美短猫咪。
是陆佑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