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夫人上山礼佛两个月了。
这会儿不在家。
“知道了。”
柳疏月表现的无所谓，头也没回就走了。
出了院子。
她的丫鬟坠儿还没回过神，整个人忐忑不安，还是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小姐，这，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柳疏月对着她一笑：“柳二郎说的都是真的，你放心吧，就算我被赶走你也会被留下来的。”
“小姐！”
坠儿噗通一声跪下：“奴婢小时候差点被卖进青楼，是您救了奴婢，奴婢是您的奴婢，不是柳家的！您去哪奴婢都会跟着您的！”
她狠狠擦擦眼泪。
“他说的根本就不是真的，小姐您是什么心性奴婢会不清楚吗？您肯定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肯定没故意瞒着自己的身世！”
柳疏月的眼泪无声无息落下，跟开了闸的洪水一样止都止不住，这一刻她真的委屈了。
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只是流泪。
像是要把两世的委屈都哭出来一般。
看吧。
坠儿都能信任她，知道她是被冤枉的，偏偏她看得比命都重要的亲人们却不信。
“傻丫头，快起来吧，只要你愿意我就不会赶你走。”
坠儿起身后手忙脚乱给柳疏月擦泪，不解道：“奴婢知道小姐委屈，可您怎么不解释啊？”
“解释过了的，他们不信。”
“啊？小姐什么时候解释的？”
“不重要。”
柳疏月深吸一口气：“回去吧。”
她迈步向前。
把所有情绪都抛之脑后。
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柳府，所有人都知道柳疏月并不是柳家小姐，真正的柳家小姐已经回来了。
大家夜里都在八卦着，讨论着柳家会怎么处置柳疏月，是赶走还是继续留着？
这也是坠儿担心的。
她几乎一夜没睡，第二天是顶着黑眼圈给柳疏月梳妆的，心不在焉的模样柳疏月都没法忽视。
“你是在担心我会被柳家赶走吗？”
“小姐。”坠儿回过神，担忧道：“我想着，夫人那么疼爱您，她应该会叫您留下的吧？”
“不会的。”
柳疏月起身。
其实上一世最先抛弃她的就是柳母，血缘亲情在她眼里是大过养育亲情的吧。
她在庄子上时柳母一次都没替她说过情，她被送入宦官府邸也是柳母提出来的。
“走吧。”
柳疏月不愿意再讨论这些。
每回想一次她就觉得自己又被抛弃了一次。
主仆俩人到正院儿时，柳母几人已经在等着了，柳疏月还没进去就听到里头传出来的欢声笑语。
柳依雪被精心装扮过，和昨天简直判若两人。
她站在柳母身边，一眼望过去就知道是母女俩，柳母亲热的拉着她的手轻声说着什么。
柳疏月上前。
柳依雪好似被吓到一般挣开柳母，眼巴巴瞅着她：“疏月姐姐你来了，我们一直在等你呢。”
柳二郎瞬间不悦：“你好大的面子叫我们都等你。”
柳母什么也没说，她没理柳疏月，而是叹口气说：“好了，我们走吧。”
他们一家三口上了马车。
柳疏月则坐上了后头那驾下人坐的。
坠儿气的不行。
“二公子凭什么骂小姐，您也没有迟到啊，小姐您也太委屈了，明明什么都没做。”
“无妨。”
柳疏月笑了笑。
从柳依雪回来开始，她就处处是错了。
哪怕站着不动只是呼吸。
在柳家人眼里也是错的吧。
……
晌午，广安寺。
柳疏月等人到的时侯，柳老夫人正准备吃斋饭，听说他们来了，忙叫人传他们过去。
她笑呵呵的：“我才出来不过两个月，怎么这么劳师动众的都来了？这儿有你们婶娘堂姐们陪着，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说着对柳疏月招手。
“月儿快来，祖母特地要了你爱吃的蒸笋糕，刚还念叨着你这馋猫吃不上你就来了。”
柳疏月鼻子一酸。
忍不住提起裙子上前，噗通一声跪倒地上，一头扎进了祖母怀里，嘴里一声声唤着祖母。
柳老夫人吃了一惊，揽住柳疏月的脑袋嗔道：“这丫头，不过两个月没见就这么想祖母了？还是说想祖母这儿的吃食呢？”
不是两个月。
而是好几年没见了。
上一世三个月后祖母忽然急病去世了，她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她在庄子上唯有祖母惦记着她，时不时会给她送些东西。
大家都静静看着。
柳依雪满眼的羡慕：“真好，我以前的祖母不喜欢我，她只会辱骂我，还总会打我。我要是也有这样疼爱我的祖母就好了。”
柳二郎登时心疼不已。
“你放心，你才是祖母的亲孙女儿，她只会对你更好，更心疼你的！”
说着牵住柳依雪的手上前跪下。
“祖母。”
柳老夫人和屋里人都满脸好奇看向他们。
“这是哪家小姑娘？以前怎么没见过？”
“她是我的亲妹妹！”
柳二郎丝毫不顾忌柳疏月，言辞激烈道：“当年母亲回京时遇到暴雨动了胎气在农庄待产，恰遇到那家农妇也在生产，那农妇一家子起了歹心，把妹妹和柳疏月调了包。”
“什么？”
柳老夫人震惊起身：“你说什么？月儿她不是我们柳家的孩子？”
“是，她早就知道自己不是我们柳家骨血。那个该死的农妇偷偷来见过她，还告诉了她实情，是她贪恋我们伯爵府的富贵，这么多年刻意隐瞒！”
柳二郎越说越生气。
“她在侯府养尊处优时，我的亲生妹妹正在乡野受苦；在她享受我们宠爱的时候，我的亲生妹妹却被她的家人磋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