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下坠感,让我的意识再次错乱。
如随风的柳絮般,毫无挣扎的空间,只能被动下坠,下坠。
也不知过去多久,只觉得几个呼吸之后,下坠感骤停。
直至脚踏实地的那个瞬间,我才再难抑制胃里的翻腾,弯腰剧烈干呕起来。
直至胃酸呕出大半,我才逐渐缓过劲儿来。
……
我睁开眼,警惕环顾四周,竟发现自己逃离了停尸间。
这里似乎是城中村的一条小巷,幽深黑暗的同时,夹杂着无尽的诡异跟冷清。
黑漆漆的巷道能见度极低,哪怕头顶有着昏黄的光线,能见度也不过两米左右。
恐惧,再次悄无声息的涌上心头。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但至少,比待在那诡异的停尸间要好上许多。
念及此处的我,尝试沿着巷道前行。
可诡异的是,走了许久,我也没能离开巷道。
似乎,我遭遇到了鬼打墙,被困死在了这里,因为无论我怎么走,始终都会回到路灯下面。
爷爷曾教过我破解鬼打墙的法门。
我当即紧贴右侧墙壁,沿着这一侧小心翼翼往前走。
可结局依旧不曾改变。
接连试了几次后,我放弃了。
虽依旧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进入停尸柜后,来到这么一个地方。
但因果循环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既然来到了此处,就定然有属于自己的因果在这里等着。
既如此,我也就不再想着逃避,决定深入其中,一探究竟。
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当我怀揣着如此心态之时,鬼打墙竟好似不复存在一般。
我很轻松的就穿过了巷道。
于巷道尽头,我看到了一块绿色的墙牌,上面赫然写着和平路四号。
“这是青城的和平路?”
身为青城人,我怎会不知道这条路。
这里可是青城的丧葬一条街啊。
作为公墓的工作人员,我可是经常跟这里的商户打交道,不说全都熟悉,至少有三分之一是交情不错的。
眼下,突然来到这里,我不自觉的想要再次尝试逃离。
可几番尝试之后,却依旧无果。
因为只要我想着逃离,就会一次又一次的陷入鬼打墙回到原地。
如此往复,我也逐渐意识到,自己不可能逃离。
只是这一切,究竟是停尸间的捆绑,还是那千年老尸所为,就不得而知了。
……
虽然我再次回到了和平路路牌处。
但昏黄的灯光,却只为我照亮了前方的一条路。
显然,我只能跟随这昏黄的灯光继续向前。
回首望去,身后的巷道依旧幽深,只是没有了路灯的照耀,那巷道显得更加诡异。
仿佛幽暗之中,有一双眼睛在死死盯着自己。
那种感觉让我心里毛毛的。
我不敢继续停留,只得接着灯光继续往前。
街道两侧的店铺无一例外的紧闭店门。
直至路灯集中在前方的店铺,我才堪堪停了下来。
环城路四十四号。
看着眼前的店铺,我的心没由来的一阵悸动。
环城路四十四号,我怎会不知道?
这四十四号店铺,唤作‘思哀居!’
店铺虽然古朴老旧,但却是环城路从事殡葬行业这一片的翘楚。
只不过,我对这里并不熟悉就是了。
实在是思哀居的老板脾气太过古怪,古怪到即便是同行也对她没有任何好感。
这也就渐渐导致,思哀居的生意越来越差。
可就算如此,我也对思哀居的老板略有了解。
据我所知,这里的老板是一个年龄相对较大的婆婆,人称崔婆婆。
据说她编织的花圈结实,漂亮,扎得纸人栩栩如生,因此,她在丧葬界,还是颇有名气的。
可谁又能想到,就是这么一个颇有名气的老人开的店,却逐渐没落。
看着眼前略显破旧的店铺,我略有些迟疑。
可短暂的迟疑过后,我还是决定进门一探究竟。
既然通过停尸柜来到这里,就证明这里有我不得不进入的理由。
‘啪,啪,啪……’
念及此处的我,轻轻敲打着思哀居破旧的门板。
“请问有人在吗?”
我说话的声音很轻,生怕吵到周围的人,或者说深夜的灵魂。
但即便如此,声音在如此安逸的夜晚,还是显得尤为突兀。
可是木门的另一边,却许久都没有任何动静,周围仿佛被一种异常宁静的气氛包围,恐惧渐渐袭击着我的心。
‘啪……啪……啪’
短暂迟疑过后,我还是没能忍住,再次敲门,谁知刚敲几下,木门却是自己开了。
思哀居木门打开的刹那,一股难闻的腐臭气味从里面飘了出来,屋子里面黑乎乎的,只有在正堂的方向上,闪烁着一丝淡淡的烛光。
透过蜡烛发出的莹莹光芒,我渐渐看清了屋里的情景。
墙壁上挂着五颜六色的花圈,地上有规矩的堆放着纸糊的纸人,房子。
而房间的正堂北面,似乎还摆放着一个黑漆漆的东西。
我越想越觉得蹊跷,当即迈开步子,准备进屋一探究竟。
‘咳,咳……’
可抬脚的那个瞬间,一阵苍老且沉闷的咳嗽声,却是突然自我身侧出现。
被咳嗽声惊动的我,不自觉的打了个激灵,随即转身看去。
只见原本漆黑的街道上,竟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身形佝偻,提着扫把正打扫大街的老妇人。
那老妇人自始至终都不曾正眼看我,只是专注地打扫着街道。
昏黄的光线,将老妇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我心中虽然有些发毛,疑惑老妇人为何会突然出现,却也并没有太多的疑虑。
打扫卫生的老人们,经常会在凌晨工作。
所以他们打扫到这里,应该也只是偶然罢了。
念及此处的我,没有继续多想,而是再次抬脚,准备进入思哀居。
‘咳,咳……’
可我的脚踩刚刚踩到思哀居的门框上。
打扫卫生的老妇人就再次咳嗽了起来。
我下意识的转身看去。
却发现老妇人竟已不知何时,来到了我的面前。
虽然依旧不曾抬头看我,可我却从她凌乱的头发间,感觉到了一股凌厉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