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汪舔了舔血，眼睛在漆黑的窟里，焕发一种莫名的光芒。
扑通！
它叼起船上的另一卷绳子，一把扎进水里。
我也在这个时间节点，点上蜡烛，这主要是给深入河底的黑汪，船只的点位。
接下来，便是等待。
除了等待，我帮不了黑汪一点忙。
这也正是父亲说的：我们老秦家，是靠狗撑起来的门面。
寒风在窟里直来直去，船只轻微摇摆。
无边的黑暗，让我和汪芊芊都感到十分挣扎。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左右。
河面，忽然有了波动。
我心里一喜，连忙探出头去。
这一探出去，我脸都青了！
一个毫无血肉的骷髅，漂浮在船底！
其骷髅头，正对着俯身探视水面的我！
这一下打的我措手不及，心脏猛地一跳，差不多原地去世！
等我恢复过来，我看见骷髅身穿白色短袖，其下是牛仔短裤，便叫汪芊芊过来判断。
她一过来，脸色先是一白，然后眼眶通红，深吸一口气，直接用手把骷髅给拉了起来！
“姐姐...”
“呜呜呜...”
我就看着她抱紧骷髅，在船头边上嚎啕大哭。
这种时候，我只能轻声安抚，让她把尸骨放下。
尸骨摆在船上，我紧盯水面，却觉得有些怪异。
为什么，尸骨没有栓绳，而是漂上来的？
难道是黑汪顶上来的？
可是黑汪还没上来。
种种困惑，让我不免多看了尸骨一眼。
汪芊芊还是守在尸骨旁边，我长嘘了一声。
不管怎么样，这次有惊无险。
我趴在床头，准备等黑汪上来。
就在这时，身后却是同时响起一阵狗叫声，紧随其后的，是汪芊芊的尖叫！
“汪汪汪！”
“啊！”
我扭头一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哪里是真的的尸骨。
这分明还是个纸人做的东西阿！
骷髅像只野兽一样挣扎起来，空洞地双目朝我看来。
我瞬间感觉到一股滔天的怒意！
刹那间，它猛地朝我袭来！
凶猛地样子，好似要把我撕成俩半！
坐在船边，前是邪祟，背后是往生窟河道。
我已经是退无可退！
想到父亲，想到黑汪，我急吸一口气，准备一头扎进水里。
下一刻，一道黑影从水里一跃而起！
黑汪一把跳上来，一嘴咬住骷髅的脖骨。
作为大型犬的黑汪，其体型十分巨大，肩高足有一米二，体重上百多斤，站起来堪比一个壮实的大汉。
巨大咬合力一下子锁死骷髅，黑汪脑袋一甩，骷髅便如断开的弓弦，倒进河面。
下一刻，它燃起大火，将自己烧的一点不剩。
“杨少全！”我知道是他搞得鬼！
只要我死了，那么他就可以换个身份，承包这一附近进入往生窟捞尸的生意。
“汪汪。”黑汪吼叫俩声，又跳进水里，嘴里拉住一根麻绳。
我知道，那才是真正的尸骨。
汪芊芊还没从惊恐中回过神来。
我配合黑汪，把尸骨拉上来。
这尸骨的肉被腐烂的一点不剩，上面还挂着一群群食腐的虫子，恶臭难闻。
其体型，身高，穿衣都和汪芊芊所描述的一样。
这下，才是捞到真正的尸骨了。
“黑汪，返程！”
我担心接下来还会被杨少全给暗算，让黑汪赶紧下水拉绳子回村。
幸好，回村的路途没有再出现什么意外。
依靠绳子出了往生窟，外面已是天朦朦亮的状态。
紫气东来，去一身污秽。
感受到身上的暖意，我内心缓和了不少。
这正是父亲定下只能凌晨四点出船的原因。
一切为了辟祸。
等船差不多到村里的小码头的时候，码头上边，已是排满了人。
见我们回来，人群瞬间沸腾！
欢呼雀跃地冲过来！
首当其冲的，便是汪将杨，他一下子跑到码头跟前，照猫画虎似的抛出绳子，将我们的船拉了回来。
尸骨紧接着被搬到岸上。
这次，汪将杨没有去判断尸骨的真实性，而是和我握手言谢。
“秦先生！”
“这是恩情！恩情啊！”
“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打我电话！”他说。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收好名片，将黑汪唤到身边，准备回家。
接下来是属于汪家一家四口齐聚的时候，没必要打扰。
这次捞过后，我的名气不止在镇里传开了，就连城里，也传出了流言。
往后几日，都有人过来求我捞尸。
因为价格低廉，而且是有真本事的，所有无论哪个死者的家属，都想来碰碰运气。
但是，黑汪的体力，却不允许。
它一年只能捞九具尸体，这是规矩。
自打捞出汪苒苒的尸体，我就发觉，黑汪的身上，多了几道伤口。
我下不了河底，无法得知在河底里发生了什么，只能多买些好吃好喝的，给它供着。
这天，我闭门在家，以免遭到一些家属的穷追猛打。
店里的电话，却是不时响起。
“喂，您好。”
“秦先生，我是汪将杨，请问您，现在在家吗？”电话那边传来汪将杨的声音。
他客客气气的说道，声音十分小。
我费了不少力气，才打听清楚他的意思。
要过来接我，去镇里的一家酒店吃饭。
目的是感谢我给他捞出女儿的尸体，好让她落叶归根。
我没多想，答应了。
毕竟，没谁会想欠人情，我给他一个台阶下，也好让他不要让别人来联系我。
另外个原因就是，能给黑汪打包些东西回来，好好补补。
于是我在家等了一会儿，直到看见一道光亮透过门缝刺进来。
汪将杨来了。
“秦先生，是我。”汪将杨过来敲门。
我即时去打开门。
打开门的那一刻，我才发觉，来的不止有汪将杨...
还有镇长徐方胜，村长徐不负兄弟二人。
我不由地愣住了。
这什么情况？
村长加镇长都来了？
“无缺，你现在可是我们村里的骄傲呀！”村长笑嘻嘻道，对我竖起来大拇指：“以后发达了，别忘了回乡里建设。”
“镇上的大小事情，恐怕也得让你多担待 。”镇长同时讪笑。
我挠了挠头，疑惑地看向汪将杨。
汪将杨尴尬一笑，请我上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