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的一声闷雷,手机砸到腿上,痛感袭来,盛夏猛地反应,这不是梦。
“男朋友不就是用来依靠的,再小的事你都可以找我。”这话是顾鄞当初说的。
“你不是小孩子了,你要学着坚强点。”这话是顾鄞现在说的。
闪电伴随惊雷再次闪电伴随惊雷再次撕开病房黑暗,盛夏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只有七天了,别他妈犯贱。
盛夏在医院打了两天针。
到家的时候顾鄞的特助打来电话。
“夫人,顾总有份文件很急,在书房第二层抽屉,可以麻烦您送过来吗?”
盛夏问他:“你为什么不自己来拿?”
特助懊恼道:“都怪我大意,本来昨天要去拿的,一下又忙忘了,马上开会要用,一来一回肯定赶不及,顾总要是知道,我这个季度的奖金恐怕就没了。”
特助跟顾鄞很多年了,对盛夏也一直很好,盛夏不忍心看他受罚,应下:“我就来。”
她开车到公司,前台说加密文件不方便送,给她按电梯去顶层。
顾鄞的办公室她不是第一次来,拿着文件正要推门,里面传来阵阵欢爱的声音。
男人低喘,女人娇吟,伴随一些不堪入耳的床笫秽语。
“就这么想?烫伤还没好就等不及了?”
“人家新买的兔子装到了想穿给你看嘛,你不喜欢吗?”
“喜欢,你真是磨人的妖精……下次不许在办公室了。”
“嗯,下次去你车上。”
盛夏瞬间僵住,血液凝固成霜。
胃里翻涌的不适感让她回神,她扔下文件猛地转身往电梯走。
出了公司,她站在骄阳下,手脚却仍是一片冰凉。
路过两个女人闲聊最近的深情影帝出轨新闻。
“男人不就是这样,爱是爱性是性,能一边爱着你又一边跟别的女人上床,还说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会犯的错误,最爱的人还是你。”
爱是爱,性是性。
原来是这样。
盛夏垂眸看踩在脚下的影子,想起以前顾鄞抱着她说的话。
“夏夏,辜负真心的人要吞一千根银针。”
“夏夏,你相信我,我永远爱你。”
“夏夏,我爱你。”
盛夏没想到两天不归家的人会在晚上回来,还趁她不注意从背后抱了上来,顺便恶心了她一波。
她不适拧眉,挣开他:“工作忙完了?”
顾鄞将她转过来面对自己,不知怎的,他感觉最近盛夏对他总是淡淡的,淡得像随时会从指缝流走的水。
他心口一紧:“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盛夏心底发笑,他还有脸问。
她真的佩服他,能白天跟助理在办公室欢愉苟合,晚上又来说爱她,他是怎么自如切换的。
又或者,他虚伪的面具下,那些爱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你真的爱我吗?”她盯着他问。
顾鄞的心莫名被只无形大手攥住,伸手想抱她却又被她躲开,他只好去拉她的手,真诚道:“我当然爱你,夏夏,你可以怀疑任何,但不要怀疑我爱你这件事。”
男人长一双多情的桃花眼,真挚的语气配合他缱绻柔情的眼神,如果放在不知道那些事之前,盛夏这会儿恐怕已经感动得痛哭流涕了。
“真的吗?你发誓。”
“我发誓。”顾鄞凝视她的杏眸,无比认真,“我顾鄞只爱你,如有违背,让我永世活在痛苦中,死后也不得超生。”
盛夏忽然觉得,她假死是多么正确的决定。
她没办法让他永世不得超生,但她可以在爱意还算浓烈的时候死去,让他一辈子在忏悔中度过,日夜不得安。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呢。
想到这,盛夏轻弯下唇:“我知道了,累了,我回房间休息了。”
顾鄞要跟进去,盛夏拧起眉:“你身上沾的什么味,好难闻。我这几天来大姨妈了,人不舒服,你还是睡客房吧。”
她来大姨妈也不能干什么,顾鄞低头嗅嗅,心虚地怕身上沾了江心亦的味道,讪讪笑笑,去客房了。
第二天顾鄞没去公司,难得在家陪盛夏。
盛夏觉得烦,只有几天了,她实在不想面对这张虚伪的脸。
他在房间她便去书房。
忽然听见顾鄞叫她:“夏夏,你的婚戒呢,怎么没在首饰盒里。”
他一早就注意了,盛夏没戴婚戒,以为在首饰盒里却也没有。
盛夏倚着门,淡淡道:“送去抛光清洗了。”
“哦,吓我一跳。”
顾鄞一颗心落回来,视线又落在首饰盒里:“我记得我送了你一条蓝钻项链,怎么也没……”
手机铃声打断他的疑虑。
顾鄞接起,通话时眼尾余光心虚瞥了盛夏好几眼。
“是公司有事吗,你去忙吧,不用陪我。”盛夏猜出那头的人是谁,很是“体贴”。
顾鄞欣喜于她的通情达理,走之前揉了揉她的头,语气温柔:“乖乖在家等我,我忙完早点回来。”
盛夏拧眉整理好被他扫乱的头发,走到梳妆台前,拿笔在日历上划掉日期。
离她离开的时间只有四天了。
下午的时候,快递送来一个精致礼盒,是永生花。
自从他们在一起,顾鄞每年都会定一束永生花,说象征着他们的爱情永生不渝。
曾经浪漫的举动此刻看来像个笑话,盛夏把永生花全部剪烂,然后放进去,重新打好包装,就像没打开过一样。
晚上顾鄞回来,家里还和白天一样,但他就是感觉少了些什么,清寂得可怕。
他在家里转了几圈,发现书房少了不少书,都是盛夏以前爱看的。
“夏夏,你喜欢的那些书呢?”
盛夏面色平静:“你不是总说我看些没含义的书,都扔了,以后电脑也不玩了,专心做顾太太。”
顾鄞心里高兴又感动:“你终于想通了,我就说嘛,一个女人学那么多东西没用,以后你就喝喝下午茶逛逛街,赚钱的事交给老公就好了。”
他亲昵地捏捏她的脸:“那我的顾太太,过几天的生日你打算怎么过?”
“不想过,大一岁没什么值得庆祝的。”
“那怎么行,那天既是你的生日又是情人节,怎么能不过。”
盛夏抬眸,定定望他几秒,弯眸:“好啊,那就定在燕鸣山过吧。”
他们在那里相遇,也在那里结束。
顾鄞,辜负真心的人要吞一千根针,你一定要一根根吞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