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要走的时间越近,盛夏的心就越安定。
终于可以离开这个虚伪的牢笼,开始属于她的人生。
她坐在书桌前整理研究资料,手机响起,进来一条信息。
江心亦:【阿鄞是不是跟你说要出差两天?其实不是,他骗你的,我们来海城度假了呢】
跟着发来两张图片。
蓝天白云,海浪沙滩,两人亲密依偎在一起,任谁看了都会说一句般配。
当然,除了盛夏外。
江心亦以为这样就能气到她,其实在受过的那些伤害面前,这种程度的欺骗真的不算什么。
盛夏扣下手机没再理。
晚上的时候,江心亦又发来图片,这次不是旅游美照,背景是在医院。
江心亦:【吃晚饭的时候我恶心想吐,阿鄞急死了,马上带我来医院,你猜怎么了,我怀孕了!】
【你这只不下蛋的鸡六年时间都没做到的事,我做到了。】
盛夏被手机里“怀孕”两个字,烫得眼眶剧痛。
她的孩子,在七天前结束了还未展开的生命。
而江心亦,在她孩子头七这天,查出怀孕了。
盛夏痛恨到每条神经,每根骨头都在痛,她打开电脑,把所有视频,录音,截图,统统放进加密文件夹。
不够,让顾鄞悔恨不够,她要让他们都付出代价!
海城医院。
江心亦欣喜到怦怦直跳的心脏还没平复,就听见顾鄞沉声问医生:“我们一直有戴套,怎么会怀孕,是不是弄错了?”
“避孕套并不能百分之百怀孕,有避孕失败的可能……”
医生话没说完,顾鄞直接打断:“孩子不要,打掉。”
江心亦如遭雷劈,足足缓了好几秒才回神,不可置信地拽住他:“阿鄞,这是我们的孩子啊,你怎么能不要,你为什么不要?”
顾鄞烦躁甩开她,转头的瞬间眼神变得狠厉:“是不是你在避孕套上做了手脚?我说过我们只限于身体关系,其他的你想都不要想!”
他的样子太过吓人,跟平常完全不一样,江心亦惊恐又委屈地瞪大眼:“我、我没有……”
顾鄞哪会信,捏住女人后颈直接拽到医生面前:“现在给她做流产手术。”
“不!阿鄞,你不能这么对我!”
江心亦疯狂挣扎,却被顾鄞牢牢桎梏着怎么也挣不开。
医生见状,连忙道:“江小姐有妇科炎症,不能马上手术,要等炎症好了再说。”
顾鄞冷漠将她往前一推:“那赶紧治。”
江心亦流着泪,想还说些什么却见顾鄞沉到滴水的脸,不敢说了,只能不情不愿跟护士去输液室。
顾鄞胸口一团烦躁的火在烧,走去吸烟室抽烟。
烟雾飘散,不知怎的,他突然很想盛夏,想她此刻在干什么。
靠着窗台拿出手机,他拨电话给盛夏。
一个,两个,直到第三个都没人接。
为什么不接电话?她去哪了?
顾鄞心里一阵莫名恐慌,像什么东西正在抽离,他用尽所有力气都抓不住。
……
盛夏今天睡得很早,迷迷糊糊之际,感觉有温热触感落到脸上。
她睁开眼,看见坐在床边的顾鄞,吓一大跳:“你不是在……”
“海城”两个字到嘴边她及时收住,改话:“出差吗?”
顾鄞温柔抚摸她的脸,目光里尽是缱绻爱意:“想你了,所以早点回来陪你。”
呵。
盛夏心底冷笑,白天还跟小三在海城浓情蜜意地享受沙滩海浪,半夜又回来说想她?
她实在想不明白,一个人怎么能虚伪到这种地步?
她不明显地蹙下眉,翻个身:“很晚了,你去睡吧,我也要继续睡了。”
顾鄞心口空荡的感觉并没有因为看到盛夏而减轻,他想抱着她入睡:“我去洗个澡就来。”
盛夏心里咯噔一下:“你要跟我睡?”
“不行吗?”
盛夏几乎装不下去,故意盯着他的衣领:“你脖子上是什么,怎么红红的?”
顾鄞果然心虚:“算了,你最近睡不好,还是不打扰你了。”
翌日,顾鄞起早做了早餐,去卧室叫盛夏起床,视线一转,瞥到梳妆台上的日历。
他记得几天前划的日子还没那么多,正疑惑,盛夏醒来了。
“夏夏,你划的这是什么?”
盛夏下床踩进拖鞋,淡淡道:“倒计时。”
顾鄞心一揪:“什么倒计时?”
“过生日的倒计时。”
“哦。”顾鄞放下心,随即扬起温柔笑意,“老婆,你放心,我保证那天让你终身难忘。”
也会让你终身难忘。
盛夏在心底冷冷道。
吃过早餐,见顾鄞没有出去的意思,盛夏有些烦,只剩两天了,说不难熬也难熬。
顾鄞突然变得很黏人,她走到哪他就跟到哪,盛夏正要发作,门铃响了。
打开门,江心亦站在门外,晃了晃手里的手提袋,语气熟稔得仿佛两人是多亲密的朋友:“夏夏,我刚从海城回来,给你带了那边的特产。”
呵,都舞到家里来了。
盛夏没理她。
顾鄞脸色不太好:“你怎么来了。”
江心亦好像看不见他的不欢迎,自己换鞋进屋,打开袋子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还热情招呼。
“夏夏,这个椰子糖很好吃,还有这个咖啡,你一定要试试。”
可能她眼尾眉梢溢出来的得意太恶心人,盛夏胃里一阵不适,下意识按下了小腹。
顾鄞以为她是生理期不舒服,又怕江心亦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赶紧推着她往房间走。
“不舒服就乖乖躺着,我去给你煮红糖水。”
盛夏巴不得不看两人虚伪恶心的脸,进房间关了门。
没过多久,顾鄞进来了,手上端着一碗红糖水。
“夏夏,肚子好些了吗?”
顾鄞坐在床边,又是给她竖枕头,又是喂红糖水,无微不至:“肚子还疼的话我给你揉一揉?”
他就是这样,温柔对你好的时候几乎能把人溺毙。
好在盛夏已经清醒了。
她说不用,视线下落看到男人微敞的领口下,有个新鲜吻痕。
就连煮红糖水这点时间都不放过?
果然是随时随地会发情的狗男女。
喝进去的红糖水反胃冲上来,盛夏呕地一下对着垃圾桶全吐了出来。
顾鄞赶紧扯纸给她擦嘴,心疼不已:“怎么吐了?还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
没等盛夏说话,外面江心亦“啊”的一声尖叫,紧接着就是柔弱哭声:“阿鄞,我摔了,好疼……”
顾鄞脸色微变要起身,盛夏拉住他,心气不顺故意道:“我也不舒服,你别走。”
“心亦跟你情况不一样,乖,我送她去医院就回来。”
顾鄞说完,扯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