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芳华眼疾手快，扯开楚红星。
颠簸加突如其来的失重，楚红星再也没忍住，张嘴哇一下吐出来。
好巧不巧吐在了使坏的顾昭昭身上。
“呕”
顾昭昭还没吐，楚红星又被自己给恶心到了。
吐得惊天动地。
“楚红星，你故意的是吧？”
顾昭昭鼻腔里都是难闻的酸腐味，眼睛都不想多看自己的衣服一眼。
在强烈的呕吐感中，快速脱掉了自己的衣服，塞给了楚红星，“你吐的，你帮我洗。”
楚红星看也不看一眼，随手一扔。
“啊，我的衣服。”顾昭昭看着军绿色的外套，被风吹走，落在了土路上。
“楚红星，你扔了昭昭的衣服，你去捡。”温建华豁然起身，就要动手去推搡。
被乔芳华一脚踹向他的肋叉骨，“换个地去发疯。”
“啊”
这一脚踹得不轻。
温建华疼得倒在车厢里。
砸到了好几个人。
“温家华，你消停点行不行？”
“就是，再不消停，滚下去。”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
没几个人喜欢顾昭昭和温家华两人。
不要脸的狗男女。
当他们是眼瞎嘛，还不避着点。
温家华白白受了一脚，又被众人嫌弃。
委委屈屈地缩在角落，靠着顾昭昭生闷气。
顾昭昭也是气不顺，但也只能暂时委屈着。
汽车行驶了一个半小时。
总算到了目的地。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放眼望去，空旷无垠的地上，偶尔出现一两个马灯。
嘶。
众人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冷气从脚底爬上了心脏。
这还是人过的日子嘛。
他们原想着，最差就是住个茅草屋，自己去河边挑水。
谁知，连茅草屋都没有。
“季诚，这没房子，我们住哪？”苏赶英站在空旷的地上，挥手拍打着嗡嗡叫的蚊子。
“席地而睡。”季诚抬手拍死了一只停在他鼻尖的蚊子，心里没有任何波动，“你们相互打帐篷将就一晚，明天动手修房子。”
“啊？”苏赶英傻眼了，“我们自己修房子？”
“不自己修，难道让仙人帮你？”季诚面不改色，“你们是来支援建设的，不是来享福的，大家抓紧时间起灶，做饭，明早八点分工干活。”
吩咐完，季诚一头钻进了一个临时搭建的窝棚。
他得跟几个骨干开会。
苏赶英忽然哇一声哭起来，“这日子没法过了。”
“闭嘴。”张超美嫌弃地瞪了眼，“要是受不住，给你爸妈打电话，带你回去。”
“打就打。”苏赶英眼泪汪汪回瞪。
眼泪汪汪的不止他一个。
还有许多人。
没有盼头的日子最让人绝望。
楚红星喝了水后，恶心没了，胃里空空如也，“芳华，咱们这辈子没有回城的希望了吗？”
没有希望的日子才更绝望。
乔芳华仰头看了眼圆圆的月亮。
想了想现在的时间。
距离恢复高考还有五年。
这五年不长也不短。
“总有回城的那天，别苦哈哈了，赶紧收拾扎帐篷。”乔芳华知道后续发展的时间趋势。
她没那么绝望。
只当是换个地方养精蓄锐。
但其余的人不知道，只觉得前途渺茫。
疲惫加上绝望，一个个瘫在地上。
没有人动弹。
能动弹的精气神不错的，主要是几个负责人。
“我是队长，不能萎靡不振。”楚红星擦了把眼泪，蹭跳起来，拍拍手，“大家都别坐着了，赶紧动起来，三人一组搭帐篷，剩余的砌灶台，再分出一组去挑水。”
刘翠红也出声附和，“秀英，菊红，你们去挑水。”
两个单辫子姑娘搓搓脸，“我们两个人不手不够，还需要一个。”
“我跟你们去。”乔芳华积极参与。
她需要查看一下河水在哪里。
说不定能捞几条鱼。
“再来两个男同志。”张超美没有反对，“苏赶英，王俊才，你们两个帮忙去打水。”
苏赶英嘴皮子动了动，反驳的话没说出口。
“多带两个手电筒。”周援朝带人巡逻，听到这话，赶紧提醒。“记住了，别走太远，沙漠的晚上除了有狼外，还有流沙，毒蛇。”
“小心点。”楚红星拍拍乔芳华的手背。
她知道自己体力不行。
也就不去添乱。
“你也要小心。”乔芳华说得不多。
眼睛看向了不远处忙碌的张超美。
她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一行五人，每个拎着两个塑料桶。
两束手电筒的光在荒野上来回晃动。
乔芳华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夜风吹来，确实有点凉。
她眼睛在夜里快速搜寻。
夜晚的荒野除了风，就是风。
“乔芳华，你慢点，走得太快，我们跟不上。”赵菊红小跑着才能跟上乔芳华。
“苏赶英，你体力不错，咱们两个去前面探探路。”乔芳华放眼在荒野上扫了一眼。
能听到不远处潺潺流水声。
且还能隐约看到来回摇摆的芦苇。
她想，这一处有野水塘。
别因为不熟悉地理环境，一脚踩空陷进去。
“好。”苏赶英没有拒绝，回头对剩下的三人说，“你们三个走慢点，等我们探探路，一旦找到地方，我们就晃三下手电筒。”
“行，你们两个小心点。”王俊才腾出一只手，递给他们手电筒。
两人接了手电筒，快速消失在了三人面前。
赵菊红搓搓胳膊，忧心忡忡道，“不会遇到狼吧？我刚才都听到狼叫了。”
都说望山跑死马。
这话一点不假。
狼叫声看似在她们耳边，但要真找到狼，跑一晚都未必能碰到。
可他们从小生活在城里，日子虽不是很富裕。
但没见过狼。
“别自己吓自己。”柳秀英紧紧搂着赵菊红的胳膊，她紧绷着身体，眼睛四处搜寻。
四周太空旷了。
她心里没底。
王俊才是男同志，又是个书呆子
走了不到半里路，抬手扶眼镜就有十次。
他也是深一脚浅一脚。
忽然，一脚踩空，人狠狠摔在地上。
“啊，我的眼镜。”
这边三人手忙脚乱摸眼镜。
而先头侦察兵乔芳华和苏赶英两人已经走出老远了。
“嗷呜”
狼叫声突然连绵不绝响起，吓得苏赶英直哆嗦，“乔……乔芳华，狼，狼来了是不是？”
乔芳华回头看了一眼苏赶英。
这家伙浑身抖得跟筛子一样，“没有。”
“可我听到狼叫了，要不咱们回去吧？”苏赶英不想自己刚来就进了狼肚子。
“前方五百米就是河边，你再坚持坚持。”乔芳华耳边哗哗水声更清楚。
她也看到了月亮倒映在河面上。
“你别发疯呀。”苏赶英小跑着跟上乔芳华的脚步，“这可是狼，不是养的狗。”
“不远处就是营地，狼没那么傻，要是赶来，我护着你。”乔芳华声音平静如水。
苏赶英嘴角抽搐，“你真疯了。”
要是不疯，能说出这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