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父母老房子里的第一晚,卓菀睡得并不安稳,翻来覆去整夜。
清晨起床时,她眼下都覆着浓重的黑眼圈。
起床第一件事,卓菀盯着上班时间,就给好友打去了电话。
“这几年麻烦你了,以后不用给郑氏集团投资了,能撤的话就尽快撤了吧。”
郑家家境普通,因此在郑言深创办公司时,资金格外紧缺。
为了维护郑言深的颜面,卓菀隐瞒了自己的资产,只委托朋友给郑言深投了一笔又一笔不菲的资产。
不过既然打算分手了,这些钱自然不能留着便宜他。
“全都撤了?你跟郑言深不会吵架了吧?要不再等几天?他现在有个项目要上市,需要不少资金,后续收益也很可观。”
对方还以为两人只是简单的吵架,主动开口劝和。
卓菀从鼻孔发出冷哼声,断定这个朋友也被郑言深设在分组不可见那一栏了。
这个朋友与卓家是世交,否则卓菀也不会放心让他给郑言深投资。
卓菀深吸一口气,以极其压抑的声音开口。
“他出轨了。”
只这一句话,让电话那边迅速沉默。
片刻后,对面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声。
“你等着,违约金我来出,今天我必须把这钱给你撤回来!”
说着,手机里敲击键盘声飞快响起,紧跟着挂断电话。
打完这通电话,卓菀的心脏也平缓了些。
她这朋友办事靠谱,有他出手,这笔资金很快就能拿回来了。
卓菀刚洗漱完,就看见朋友发来的消息。
【已成功撤资】
卓菀的心脏彻底落地。
在郑言深身上浪费了八年时间,好在离开的时候没再便宜他一笔。
处理完这件事,卓菀毫不犹豫,立即全平台将郑言深拉黑。
就连分手两个字,她都不想亲口对郑言深说。
反正他跟白曦月都官宣了,自己提不提分手,不都是一样的结局吗?
卓菀立即着手收拾房子,却猝不及防听到一阵敲门声。
直到打开房门,看见门外气喘吁吁的霍骁时,卓菀眼中一片惊愕,两人沉默着对视许久。
霍骁……
在看见霍骁的第一眼,从前两小无猜的画面在脑海中疯狂涌动。
少年时白衣校服干净爽朗的大男孩,到如今一身凌厉,光是眼神就让人抵挡不住的气场。
卓菀还是毫不费力地认出了霍骁。
她曾在财经杂志上看见过霍骁如今的模样。
只是与杂志上冷冽的模样相比,霍骁本人依旧冷,但望向她的眼中却带着温度。
“你怎么找过来的?”
卓菀惊愣许久,才后知后觉地开口。
霍骁带着一身寒意,跟进自家门似的进了别墅。
“小时候怎么找过来的,现在就怎么找过来的呗。”
霍骁语气自然,丝毫不像八年未见的模样。
小时候第一次见面,卓菀就拿泥巴糊了霍骁满头。
等霍骁回家洗脸,他是顺着一地泥巴印找到卓菀家的。
那之后两人也成了最好的朋友,直到十八岁那场意外发生……
卓家这扇门,霍骁不知道进过多少次,闭着眼都能找到。
“那……你不上班?”
卓菀看了一眼手机时间,诧异地歪头问道。
九点……这不是霍骁上班的时间吗?
霍骁正坐在沙发上缓气,抬眸凝向卓菀的目光怪异。
“你都回雍城了,这事不比上班重要?”
霍骁理所当然般的语气,让卓菀一时哑然。
道理是这个道理。
但她听霍骁这句话,怎么总感觉有些怪?
“还剩多少没收拾?”
卓菀下意识答道:“只剩后院了。”
没等她说完,霍骁立即起身直奔后院,根本不需卓菀同意。
卓菀在他身后跟着,一时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开口。
看霍骁收拾利索的动作,就仿佛他们之间不曾有过那场隔阂。
收拾的时候,卓菀一直想着要怎么开口提起八年前那件事。
可没等卓菀开口,霍骁却主动提及。
“我没在酒里下药。”
霍骁开口的一瞬间,卓菀的心脏都悬到了嗓子眼。
她哑着嗓音,迫不及待答道:“我知道!”
郑家一早就搬到了临城,后来卓菀父母过世也去了临城。
霍骁在雍城待得好好的,但因为舍不得从小到大的朋友,高中也转学去了临城。
在卓菀十八岁成人礼那天,她喝下一杯被人下了药的酒,幸亏郑言深及时发现才没出意外。
而当时卓菀手里那杯酒,是霍骁递过去的。
这件事过后,霍骁在学校彻底成了败类,最后只能被父母接回雍城继续上学。
“那天我有点冲动了,不过后面仔细想了想,我知道不会是你。”
卓菀抿着唇,心虚地甚至不敢多看霍骁一眼。
第二天早上,卓菀在医院醒来看见霍骁时,将床边拿得到的东西都丢在了他身上,砸得霍骁头破血流。
那件事后不久,霍骁转学,她也顺理成章地和郑言深在一起。
至今八年,她和霍骁都没见过,只有逢年过节的问候。
卓菀急切的回答,让霍骁原本紧绷的神经迅速松缓下来。
他还以为再提这件事,卓菀的情绪会像八年前那么冲动。
霍骁放下正在修剪树团的剪刀,一双冷冽寒眸看向卓菀,犹豫许久后才开口。
“那杯酒是郑言深给我的。”
他从小到大有一个习惯,就是到手的食物,第一口永远会送到卓菀手里。
那晚的酒也不例外。
他不确定郑言深了不了解,也不知道那晚这杯酒还经过谁的手。
那时郑言深的情绪远比卓菀更激动。
而他知道的秘密远不止这一件。
他本打算在成人礼过后,告诉卓菀另一个秘密的。
或许郑言深就是因为这个秘密,才给他设计了这一场圈套……
“猜到了。”
卓菀深吸一口气,眼底带着深深的疲惫。
那时郑言深和霍骁不知道因为什么闹得不可开交。
这件事后,霍骁被孤立赶回雍城,卓菀则被他收入囊中。
受益者只有郑言深一人。
可惜时至今日,她才想明白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