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几个月前,她的及笄礼后。
她偶然间偷听到了萧玦与萧老夫人的对话,意外知晓了誉王欲求娶她为侧妃之事,只怕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当朝太子于去年病逝,誉王作为当今皇帝的二皇子,亦是当下储君之位的最有力竞争者。
她心中明白,一旦成为誉王的侧妃,等待她的命运便是成为被丝线缠绕的木偶,彻底失去掌控,不再属于自己。
她不愿意自己的人生被他人操控,也不愿意沦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所以,她选择了出逃。
只是世间天大地大,却难有一处她的容身之地。
于是她思来想去,决定去青州碰碰运气,说不定能找到她的母亲,求一处庇护。
一想到母亲,萧衔月的鼻尖一酸。
她已经快六年没见到母亲了,就连及笄礼上为自己绾发的,都是族中一位陌生的夫人。
对于母亲的印象已经有些模糊了,也不知道见了面,母亲还会不会立刻认出自己。
萧衔月缓缓抬起眼,直视着萧玦的眼睛。
眼底有泪光闪现,可她固执地不让眼泪落下。
心中的恨意也更深了。
她开口道:“不过三叔您大可放心,若是东窗事发,大不了我就用一根白绫了却此生。”
“我绝不影响三叔的官声,也不会累及侯府的名誉,说到底您不是我的亲叔父,何必如此为难我呢?”
她话里的讽刺意味太过明显,萧玦听了,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
他二话不说,伸手将那信拿起来,几下就撕了个粉碎。
而后冷笑一声道:“好啊,萧衔月,你真是长本事了。”
“我不是你的亲叔父,甚至连长辈都算不上,确实也没资格管教你萧大姑娘。”
“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再多费口舌,还是另请高明,请老夫人回来亲自管教你吧。”
说罢,他不再看萧衔月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萧衔月在听到“祖母”二字时,心头一寒,骤然慌了神。
萧玦教养她确实别有用心,还处处限制她的自由。
可这么多年来,终究将她锦衣玉食地养大了。
定远侯府里只有他们这两个主子,表面上相处得也还算得上和谐。
可萧老夫人却与萧玦截然不同。
打从她有记忆起,身为祖母的萧老夫人对待她,便总是一副严厉而冷漠的态度。
仿佛萧衔月不是她的亲孙女,而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外人。
她听过家中的下人们传言,她的母亲尤氏,出自青州府富甲一方的商贾之家,年轻时曾因才貌名动大周,引得不少人为之倾慕。
可当年萧老夫人却嫌弃尤氏出身商户,觉得商贾之家门第低微,配不上侯府的门第,于是要求尤氏成婚后,就和娘家断掉往来。
因尤氏的缘故,她连带着对萧衔月也不怎么喜欢。
加上萧衔月出生在二月,而在萧家祖籍的习俗里,二月出生的孩子被视为不祥之人,这更是让萧老夫人对她多了几分厌弃之意。
自从萧远去世后,萧老夫人便将丈夫和长子的死全都迁怒到了萧衔月和尤氏身上,对她们母女二人的怨恨那可真是与日俱增,从未消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