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般爱刨根问底,不如明日去大理寺任职,那里的积案多,颇为适合你。”萧玦瞥了秦修一眼,眉头轻皱,语气中隐有不耐之意。
秦修倒也识趣,见状不在追问,而是看向云生:“有劳云生小哥,帮我把这些酒收起来吧。都怪某人走得早,害得我在宴席没喝尽兴。”
“秦大人客气了,这都是小的分内之事。”
云生知晓他们有正事要谈,手脚麻利地将桌上酒盅等物都收拾妥当后,快步退了下去。
待屋中安静了下来,秦修才收起了漫不经心的语调,脸上也露出了正色。
他压低声音道:“寻玉,宫里出大事了...”
“还有誉王和梁王,如今两人为了太子之位斗得水深火热,是众人皆知之事。”
“听说双方都想拉拢你,那誉王还有意要迎娶你家大小姐做侧妃,你也是时候该做个决断了......”
秦修离开后,萧玦独自在窗前站立了许久。
昏黄的灯光,将他的背影拉得老长,他的面容却隐在阴影中,晦暗不明。
窗外夜色沉沉,一片漆黑。
唯远处观云阁边上的一处水榭,还亮着一盏孤灯。
定远侯府庭院深深,大而空旷,时常叫人觉得安静清冷的过分。
而住在观云阁的那人怕黑,哪怕是夜里都亮着灯。
有灯在地方就有人,有人在的地方便不那么冷。
哪怕只是泓然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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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这会儿才刚过卯时,天还没未亮透呢。”
容音看着走在前头,一言不发的萧衔月,不由面露忧色。
“这个时辰,三叔当是要出门上朝了,我得在这之前寻他一趟。” 萧衔月抿了抿唇,情绪有些低沉。
不知为何,她今日醒得格外早,甫一醒来,便觉口干舌燥,喉咙里仿若有火在灼烧一般。
可她已经顾及不上自己的身体,这一觉睡下来,头脑变得清醒许多。
她昨日顶撞了萧玦,惹得他动了怒。
像萧玦这般冷心肠的人,是绝不会帮着她在萧老夫人面前做任何隐瞒的。
而萧老夫人的眼里素来容不下沙子,若是她昨夜的行径传到萧老夫人耳朵里,只怕连带着她的婚事都没有转圜的余地。
人在矮檐下,焉能不低头。
萧衔月咬了咬下唇。
眼下婚事未明,她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和萧玦继续僵持下去。
得把眼下这个难关度过了,她才能再考虑其他的事情。
刚走出观云院没几步,就瞧见迎面有几位女眷缓缓走来。
临近中秋,这府里的氛围也渐渐热闹起来,往日里难得一见的亲眷们,皆开始陆续回府探望。
容音眼尖,一下子就看清了来人,赶忙凑到萧衔月耳边。
小声说道:“姑娘,好像是二姑奶奶。”
萧衔月的脚步一顿。
她这位姑母名唤萧瑾,与她父亲乃是一母同胞,皆是萧老夫人所出。
按说两人亲缘颇深,可在她萧衔月眼中,萧瑾却从来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萧衔月远远地瞧了一眼,便决定悄悄绕路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