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当初那个强奸犯。
谢振华这次回来是为了找老婆的,自然愿意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人身上。
“不见。”
但下一秒他又反悔了。
既然打孩子是污蔑,那找人强奸会不会也是……
“等等,我去。”
到了探监室,谢振华这才发现强奸犯不是别人,而是他的老熟人。
和他一起长大,当年给谢家大哥治病的军医。
“强奸”的罪名在这个年代是要被戳脊梁骨的,他当时光顾着想如何让秦珍珍出谅解书了,压根就没想过来会会这个犯人。
而现在,军医脸上不仅没有遭受牢狱之灾的痛苦,反而用一种悲悯的眼神看着谢振华。
对视几秒后,他冷笑道:“谢振华,你比我还可悲。”
还没等谢振华问话,他便将所有事情的真相都吐了出来。
“那个臭婆娘,哄我帮她伪造白血病证明,说要甩了那个孩子,和我浪迹天涯,结果呢?转手就给老子卖了!”
“直到被压进监狱、前途尽毁,我才反应过来!她现在是想甩掉我这个绊脚石,好和你恩爱!所以她三番五次陷害何素依,逼你肩挑!她要害你媳妇!”
他越说越激动,最后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冲着谢振华大骂:
“你这个蠢货!放着那么好的媳妇不要,偏来信这个贱人的话!我们都被她耍的团团转!”
最后还是持枪守卫的武警将他强压下去的。
从始至终,谢振华没有说过一句话。
但额头的青筋已经暴露了他的情绪,胸腔里的那颗心脏死寂一般的沉。
若不是还没得到素依的原谅,他恨不得直接自我了断了。
出了警局,他失魂的走在回家属院的路上。
路过一个拐角时,邻居阿嬷正在冲着某个方向跪拜,嘴角振振有词:“谢老大啊,不是阿嬷不帮你,是你阿弟鬼迷心窍啊!”
阿嬷的儿媳扯了扯她的手臂,无奈地劝:“妈,虽说咱们当年亲眼看见秦珍珍给瘫痪在床的谢大哥喂农药,但毕竟咱们是外人,他是不会信的。”
谢振华的脸瞬间白了,拳头攥的‘咔咔’作响。
当初大哥走的时候,大院里确实传出了这样的风言风语。
明明医生说了,只要病人安心康健,家属好好照顾,也不是没有康复的可能,妻儿皆在的人,怎么就去了呢?
这把火引到了何素依的头上,大家都说是她孤女的命太硬,客死了小叔子。
谢振华将传谣的人抓起来教育了一顿,从那之后就再也没人敢提谢家的事儿了。
震惊,愤怒,对对何素依的愧疚……各种复杂的情绪搅在一起,谢振华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跪了下来。
瞬间泪流满面。
不知跪了多久,天空下起暴雨,他浑身发热晕了过去。
他是在医院里醒来的,毛政委坐在他的床头直叹气。
“素依那孩子受了不少委屈,你们离婚证也下来了,干脆就各过各的,彼此放过吧!”
“不!”男人苍白的脸上浮现出倔强。
没人知道他现在的焦急,只是两天未见,他内心的思念就已经压抑不住了。
他活了二十多年,也是第一次感受到这么强烈的痛心,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何素依的名字。
他不能没有她。
从前误会她的时候她都没想过和她离婚,现在知道她是好女人,那就更不会了。
见一向坚毅铁血,挨枪子都没掉过泪的谢振华此刻红着眼,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垂着脑袋,毛政委也于心不忍。
可他脑子里又浮现出了何素依说过的话:“毛政委,我最后再求你一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我的下落。”
那可是北平何家啊!
所以他最后也只是拍了拍谢振华的肩,“若是你们真的有缘,老天自然会安排你们再相遇的。”
听到政委这么说,谢振华晦暗的眼眸才出现了一丝光亮。
是啊,他现在还不能倒。
他要赎罪,要让秦珍珍得到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