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北平的路上。
小国脸色一直不太好，起初谢振华以为他是晕车，所以还特意在中途停下，让他呼吸新鲜空气。
可这孩子上一秒还冲他开怀笑，下一秒却因为秦珍珍的出现而眼神躲闪。
他感觉有些不对，却也没有多想。
这当是小孩子突然来到陌生的环境，怕生。
直到孩子来到医院，护士检查完后，小国揪住他的手不放。
“小叔，我有件事想告诉你，其实那天……”
“小国！”秦珍珍突然出现，把孩子吓了一哆嗦。
“你嘀嘀咕咕干什么呢？不知道小叔很忙吗？哪有时间陪你在医院瞎闹？”
谢振华下意识皱眉，打断她的话，“骂孩子干什么？他还这么小，能懂什么？”
他还想再说两句，却有警卫员俯身冲他耳语，他面色一变，大步离开。
虽然是升迁，但毕竟是外调来的，在没稳定下来前，他需要时刻保持警惕。
在听说他的顶头上司比他大不了几岁，而且目前很忙没空和他见面时，谢振华心里打起了鼓。
升迁是机会，但也是挑战，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他想接素依来北平的事可就得往后推了。
素依。
夜里，他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就觉得怎么都听不够。
他是个糙汉子，许多话放在心里，并不知道怎么表达。
当年秦珍珍嫌他降职，与他大哥生米煮成熟饭时，他就做好孤独终老的准备了。
不是因为有多爱，而是他看清了感情的本质，不想再受伤。
直到遇见何素依。
她生的好看，但性子冷，又要强，和只会攀附男人的秦珍珍不一样。
冬天里，她宁愿自己迎着寒风去河里挑水，手冻得通红，也不会想着让那些对她有意思的男人搭把手。
而就是这样的姑娘，却会在人群中怯生生地偷望他。
也不嫌他当时穷。
那时候他就想，如果结婚对象是她，好像听起来也没那么糟糕。
所以即使她打小国，陷害秦珍珍，他都只是嘴上训斥两句，没有实际的惩罚。
就算她是坏女人，他也认了。
来北平的第一夜，谢振华翻来覆去都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是何素依坐在病床上的虚弱模样。
他满脑子都是何素依最后看他的那个眼神，平静中带着冷漠，像是在看一个与她毫无关系的人。
隔壁那户人家似乎在过生日，一家三口的欢呼声穿过墙壁，听着有些刺耳。
平日都是温香软玉在怀，搞得他现在一个人有些不适应。
第二天，公鸡打鸣。
谢振华猛然从梦中惊醒，后背直接被汗浸了个湿透。
他大口喘着气，耳边还回荡着梦里何素依歇斯底里的质问。
“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我的女儿没了！你拿什么赔！”
太真实了。
那个小小干瘦的女孩面色发紫，被何素依紧紧的抱在怀里，谁都抢不走。
心脏传来一阵刺痛。
男人抹了把额头的汗，实在搞不清他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他和素依的女儿，自然是会被他捧在手心，怎么宠都不够的啊。
怎么可能会是那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谢振华下床猛灌了一口凉水，突然扫向了墙上的日历。
已经14号了？
她这个月没来月事？
再联想起之前发生的种种，杯里的水突然就喝不下去了。
他迅速穿好衣服来到电话亭，“喂？你好，请帮我转接西京军区大院，我找何素依。”
“什么？不在家？她去哪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