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而过的北风夹着冰雪,打在脸上冰冷刺骨。
陈平就这么拖着狼尸和石成才下了山。
而留在山下那几个年轻人守在雪棚周遭,每人手里都举着火把,不停的向山上张望。
“也不知道咋样了,这要是有个好歹,咱下山可咋跟村长交代啊。”
“希望陈平能把他带回来,刚才听见的那几声深山狼嚎真够瘆人的……”
突然,窸窸窣窣的动静从前头不远处传来。
咯吱咯吱的踩雪声在这寂静林里,更是听得人头皮发麻。
十几个年轻人瞬间绷紧了身子,攥紧了火把和家伙什。
“都别说话,有东西在朝咱们靠近!”
咕咚。
不知道谁忐忑的咽着口水,气氛诡异又焦灼。
寂静无声的林子里,火光被风吹的忽明忽灭。
月光照射在前面山坡,依稀可见两个硕壮的身影。
可却看的并不真切。
“不会是熊瞎子吧……”
“快快快,赶紧拿刀拿枪!”
“大家伙聚在一起,都说熊瞎子怕火,咱们别慌,稳住!”
十几个人全都凑在一堆,眼睛眨都不敢眨的盯着前头。
“都他妈愣着干啥,赶紧过来帮一把手啊。”
陈平都气笑了,冷着脸从身上摸出手电闪了几下。
“握草,是陈平和石成才!”
“他们平安无事的回来了,这真是奇迹啊!”
一行人举着火把就冲出了雪棚,围在两人跟前高兴的不行。
石成才抿着嘴角,“多亏平哥救了我,不然现在我哪还有命站在你们跟前。”
狼口抢命,他心服口服。
这一声哥,陈平当的起!
借着火光,众人也看清了后面拉回来的那两条狼尸。
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野狼后脊柱都被长刀隔开了,深可见骨的刀痕平整凌厉,可见下手果决!
旁边一只死状更惨,脑袋都被火药轰烂了。
坐在最前头的哥几个不由得猛咽口水,陈平下手可真够狠的!
怪不得能打死野狼。
“都别在这杵着了,明天一早就开始捕猎,别白瞎了上山的功夫。”
陈平把两头狼尸拖回了雪棚。
冰天雪地的好上冻,用雪埋起来也不会让血腥味儿传的太远。
否则大半夜惹来其他野兽,得不偿失。
石成才站在原地久久未动,只是看着陈平的雪棚。
拳头逐渐攥紧,一把抹去眼角的泪珠子。
“兄弟们都打起精神,咱们以后就跟着陈平干了,肯定能抓不少猎物!”
“家家户户也沾点油腥,开个荤!”
“好嘞!”
这半天折腾下来,上山队里的兄弟全都对陈平五体投地。
深夜漆漆,寒风凛冽。
山里温差大,更别说现在漫天飘雪,气温更是骤然降到零下四五十度。
陈平怀里报着枪,在雪棚里浅眠。
木头一定程度上隔绝了严寒。
特种兵严格训练来的习惯让他在这种环境里不会放下警惕。
就算外面稍有异动,他拔枪就能干。
不多时,林子里朝曦晒透杂轧交叠的枝叶。
天色已经大亮。
“都起来了,咱再往山里走走。”
陈平站在雪棚里头伸了个懒腰,从怀里随意掰了块黑面饼子。
这玩意儿入口又糙又硬,咽下去都喇嗓子。
一行人简单吃过干粮嚼了几口雪,在陈平的带领下,就顺着前头山梁往前徒步。
蓦地,没走出去多远,陈平猛然俯下身子。
抬手摸上了侧方树干。
树皮好似被什么钝物剥开了,露出里头黄白树心。
这一片更是弥漫着腥骚味。
“这一片地带有野狍子,打起精神,来活儿了!”
陈平说完就开始着手准备陷阱。
但石成才却赶忙抓住了他胳膊,哆哆嗦嗦,满脸后怕,“这不是野狍子,是狼毛!”
“我昨天在山上看见的就是这种,咱们快走吧。”
陈平扫了他一眼,抬手揪起挂在旁边灌木丛的一嘬毛,“你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看清楚了,这黄褐色的冬毛里还有不少黑杂色,而且这腥骚味还带着草泥潮气,没有半点血气,跟狼没法比。”
后头跟着的兄弟恍然大悟,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纷纷扭头开始在附近布置陷阱。
陈平则是就地取材,找了两根天然叉树枝,结结实实的竖插在地面上。
腰里绑着的麻绳放下来足有几米长,树枝剥去外头一层树皮就会变得软有弹性。
绷紧的臂膀肌肉蓄力,直接就把树枝弯曲,绑上了绳套子。
精妙紧密的绳套,无论傻狍子怎么挣扎都不会松。
整个陷阱平衡而摩擦力又强,在林野最适合用来捕捉大型猎物。
陈平拍了拍手,抬手放了些玉米粒和雪下面埋着的脆嫩藤根。
傻狍子最爱吃这玩意儿。
“陈平,你看我这陷阱做的行吗?咋你的就能捉到野兔,俺的就不成?”
“你指点指点我们呗。”
其余几个纷纷做好了陷阱。
陈平看了眼,不紧不慢的说道:“你这陷阱做的宽而不深,猎物进去就能跳出来,你玩过家家呢?”
“里头多削些尖木刺插上,捕兽夹也摆几个。”
“你这绳结不够结实,打的太过松垮。”
接连指出几个问题,大家伙赶忙改正。
忙活了个把时辰,陈平眯了眯眼,“这时候日头正盛,狍子该出来找吃的了。”
这东西大部分时间都在啃食植被,平均每天都要进食很多次。
且这一片正是狍子经常活动的地带。
否则味道不会这么浓。
他带人直接窝进了后头的灌木丛,一个个猫低身子,屏气凝神。
大雪刮在脸上,比刀割还疼,但谁也不敢出声。
就这样不知等了多久,肩上的雪都有二尺厚了。
石成才动了动有些发麻的腿脚,“陈平,还要等到啥时候,狍子肯定不会来了……”
“闭嘴!”
话还没说完,就猛然被一记犀利冰冷的眼神喝止。
石成才瞳孔骤然一缩,好恐怖的眼神,比那两只狼还要狠劲儿!
突然!
前头猛然传来一阵稀稀疏疏的动静。
以肉眼可见,顶着短角的几只褐色狍子慢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后头还跟着几只小的!
黑亮的鼻头不停耸动,时不时嚼几口旁边被雪压断树枝上的叶子。
陈平眸中闪过兴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