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南汐,你……”
刘月茹被她方才的话怼到无语凝噎,气得脸色阵阵发白,血压直往上升。
小姑子傅雨欣见状,跟只炸毛的野鸡似的,立马跳立起来,双手叉腰,满脸怒容地吼道:
“嫂子,你别不领情。我哥和妈也是为你好,你在精神病院待了一年,谁知道你现在脑子到底正不正常。
你这一回来就吵吵闹闹,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你安的什么心?”
“我说过了,我回来只是为了陪我女儿过生日,你们谁也没资格阻拦我。”
温南汐刚奔波到家,体力明显不足,她懒得再跟他们这帮人争吵,索性直接表明自己的态度跟立场。
随后,她猫着身子,一步一步地往女儿面前走了过去,憔悴不堪的脸上浮起温柔的笑容。
她边走,边从怀里掏出一个亲手缝制的库洛米造型的毛线娃娃。
这是在精神病院的无数个孤寂夜晚里。
她一针一线缝出来的,每一针都饱含着对女儿的思念。
“雪儿,看,这是妈妈给你做的礼物,喜欢吗?”
温南汐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讨好。
她蹲下身,试图将娃娃递到傅雪儿手中。
傅雪儿连看都没看一眼,抬起手便粗鲁地拍掉她手中的毛线娃娃,语气里透着嫌恶:
“我才不喜欢这么丑的娃娃!”
手中的毛线娃娃被拍落在地上。
温南汐的心猛地一揪,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温南汐用力地挤了挤眼睛,将眶底的热泪憋了回去。
当年生雪儿时难产,她伤了子宫,后来疼她的父母也相继离世,女儿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她真的不想失去她。
她缓缓弯下腰,蹲在女儿的面前,温声细语地哄着:
“宝贝,你要是不喜欢这个毛线娃娃,回头妈妈再给你买别的礼物。我们不生气了,好不好?”
“不好!”傅雪儿却把脸扭向一边,躲开温南汐的目光,毫不留情地拒绝。
温南汐只觉一股酸涩涌上喉头。
她强忍着内心的悲痛,试图再次引起女儿的注意:
“雪儿,妈妈知道你可能还在生妈妈的气,妈妈这一年没能陪着你,是妈妈不好。
但妈妈真的很想你,每天都在想着你……”
“你走开!我不要听你说话!”
傅雪儿突然尖叫起来,声音尖锐得划破了餐厅原本欢乐的气氛。
她的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你走了这么久,都不回来看我,现在才出现,我不要你当我妈妈!”
说完,她侧过身子,双手紧紧地抱搂住叶舒薇的胳膊,甜笑着说道:“舒薇阿姨每天都陪着我,还给我买了漂亮裙子跟蛋糕。
我只要舒薇阿姨!”
叶舒薇脸上隐藏着一抹得意。
她轻轻抚着傅雪儿的头发,柔声说道:
“雪儿,只要乖乖听话,以后舒薇阿姨还会给你准备更多的惊喜!”
那轻柔的语气,仿佛她才是傅雪儿的亲生母亲,一举一动都透着亲昵与理所当然。
温南汐看到这一幕,心中的痛楚如汹涌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
她忍不住回想起雪儿还在襁褓时的模样,第一次对她笑,第一次开口叫她“妈妈”。
那时候的小丫头根本离不开她,每天晚上都要缠着她讲故事;小丫头害怕打雷,只要有雷声就哭个不停,她拍着哄一晚上。
可小小的人儿,竟然还会反过来哄她说,妈妈别怕,我保护你。
这一切都仿佛还在昨天。
她颤抖着伸出手,还想再抓住些什么。
哪怕只是女儿的一丝目光。
可傅雪儿却像躲瘟疫一般,将身子往叶舒薇那边又缩了缩。
“雪儿,你误会妈妈了,妈妈不是不回来看你……是因为妈妈被他们……”
温南汐哽咽着,话还没说完,就被傅晏城粗暴地打断。
“温南汐,够了!你别在这胡言乱语,误导雪儿!”
傅晏城上前一步,挡在傅雪儿身前,像护犊的猛兽,眼神中却藏着心虚。
温南汐几近悲伤失望的眸子,望向傅晏城,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傅晏城,你把我送进精神病医院,剥夺我这一年陪伴雪儿的权利。
现在还反过来说我胡言乱语,误导雪儿,我看真正误导雪儿的人是你们一家人才是。”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在这满是喧嚣的餐厅里,透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质问力度。
“温南汐,我说过很多次了,送你去精神病医院是帮你治病,你爱信不信!”
傅晏城似是有些不耐烦地解释道。
温南汐怒极反笑,笑声中满是悲凉:“治病?有把人强行关起来,还不让与外界联系的治病方式吗?
傅晏城,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给我治病,还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私欲!”
她的目光扫过叶舒薇,又看向傅晏城,眼神中满是嘲讽,“是不是从那时起,你就已经和她勾搭上了。
所以迫不及待地想把我这个碍事的人弄走?”
“温南汐,你……你简直不可理喻!你有气大可以往我身上发,关人家舒薇什么事?
这一年来,多亏了舒薇替你陪伴以及照顾雪儿,你不谢谢人家也就算了,还好意思这般污蔑!”
傅晏城被温南汐的话激怒,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他大声吼着,试图用音量掩盖自己的心虚。
叶舒薇这时也适时地抹起了眼泪,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楚楚可怜地说道:
“晏城,我知道温小姐对我有误会,可我真的只是心疼雪儿,想给她多些关爱。”
她一边说着,一边紧紧搂住傅雪儿,像是在寻求保护,又像是在向温南汐示威。
傅雪儿看着叶舒薇落泪,顿时急了,冲着温南汐大声喊道:
“你看你,把舒薇阿姨都弄哭了!你快走开,我不想看到你!”
孩子的声音稚嫩,却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刺进温南汐的心窝。
温南汐望着女儿陌生又充满敌意的眼神,双腿一软,差点站立不稳。
她强撑着身体,扶着旁边的椅子,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试图用疼痛来驱散内心的绝望。
“雪儿,妈妈真的没有恶意,妈妈知道现在说什么,你可能都听不进去,但妈妈是真的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