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很快结束。
朱由崧回到乾清宫的寝殿之中。
他才刚回去，就命人找来了京营提督卢九德。
卢九德是太监，可不是普通太监，他是提督京营的大太监，是拥有一定兵权的。更为主要的是，他还是拥立朱由崧登基的功臣之一。
之所以他会这样做，是因为卢九德曾是老福王朱常洵的亲信太监。
有了这层关系，他拥立朱由崧自然是顺理成章。
“奴婢叩见皇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卢九德穿着一身浅啡色官服，尽管如今的他已是朱由崧的“恩人”，可他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桀骜的模样。
“卢大伴！起来吧！”
朱由崧亲切地将卢九德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卢九德见状诚惶诚恐，压根儿不敢有任何僭越的举动。
“不必害怕！坐！”
朱由崧将他按住坐下，“你是朕的心腹，这里也没有外人，朕便不跟你绕圈子了！”
“京营如今的兵员有多少？战力如何？”
“你是父王身边的老人，也是朕如今为数不多可以依赖的人，朕希望你不要骗朕......”
朱由崧这话一说，卢九德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奴婢不敢隐瞒皇上！如今京营明面上有三万之众，可实际在册之人不过八千，可战之兵......”
卢九德没敢再说下去，可朱由崧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唉！”
朱由崧不由得叹息一声。
卢九德还以为是朱由崧对自己失望，于是赶忙跪地请罪，“奴婢罪该万死！当初先帝把勇卫营的部分兵马交到奴婢手中，就是希望奴婢帮大明守住最后一支可战之兵，可奴婢却......”
卢九德跪地嚎啕大哭。
朱由崧有些不忍心，再度将他搀扶起来。
“卢大伴！朕没有怪你！”
“时局至此，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朕此番询问于你，只不过是想重建京营兵马！如今四镇虽有十几万部众，可朕知道，这些兵马不会听从朕的指挥！说到底，朕只不过是一个名义上的皇帝，对他们并无什么恩德，他们是不会为朕效死的......”
“所以，朕想打造一支直属于朕的军队！如此这般，将来不论是闯贼南下还是建奴南下，朕都有一支兵马可听从朕的调遣......”
“皇上，奴婢以为，重建京营之事并不会那么简单。”
“不论是四镇亦或者朝堂，恐怕没多少人愿意见到皇上重新掌控一支只听命于您的兵马.......再者，朝廷的兵饷都已经被四镇瓜分了，想要打造一支新军没钱是万万不行的......”
卢九德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不过，他的担忧朱由崧早已经考虑到了！
“卢大伴，你不必担心，朕有的是办法！”
“明日你就派人去南方各州县帮朕发布一则通告，说是朕要举办一次全国性质的蹴鞠大赛，到时候会有一次海选，凡是通过海选的队伍皆可奖励一百两银子，若是最终排名前二十的队伍，朕会按照名次授予不同的官职与奖励。”
“每支参赛队伍要求必须有15人！且参赛者年龄不低于15岁，不许超过35岁......有重大疾病者更是不许参与......”
「叮！积分+100，余额：2500！」
“蹴鞠？”
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卢九德眼前一黑，差点儿没晕倒过去。
他早就听说了皇帝在大殿上的举动，尽管他并不在乎那些大臣们，可他知道，时局糜烂至此，大明朝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卢九德迟疑了好几秒，他壮着胆子突然跪在朱由崧面前劝诫起来，“皇上，奴婢知道自己不该多嘴，可值此国难之时，您若是沉迷蹴鞠的话，恐怕满朝文武都会......”
朱由崧摆摆手。
“卢大伴，不必担心！朕自有分寸！”
“再说了！朕才刚登基，之前吃了那么多的苦，朕享受享受怎么了？难道踢一两场蹴鞠大明朝就要亡国了？”
“这......”
卢九德一时间也沉默了！
他知道少主子这一路走来很不容易。
当初洛阳被李自成攻破，老福王被烹杀，朱由崧在三十名护卫和几名王府官的护送下逃到怀庆府，结果路上又遭遇乱兵抢劫，后来护卫他的人也不剩几个。
怀庆府躲了两三年之后，闯贼再度攻破城池，朱由崧这一次更惨，只身逃了出去。要不是路上遇到了一个皮匠背着他走了数十里，恐怕他早就冻死在冰天雪地之中。
“唉！”
卢九德忍不住叹息一声。
想到当初老福王对自己的恩德，卢九德心中已然有了抉择！
“罢了罢了！”
“少主子吃了那么多的苦，如今苦尽甘来，享受一下又有什么？就算大明朝因此亡了，大不了我陪少主子一起去死......”
于是卢九德跪地叩首。
“奴婢遵旨。”
“您交代的事情奴婢马上去办！请皇上放心......”
卢九德离开了！
看着卢九德远去，朱由崧感慨地摇了摇头。
他可不是真的贪玩！
之所以搞蹴鞠大赛，不过是借蹴鞠之名招兵罢了！若是直接以募兵的名义建立新军，恐怕朝堂内外都会有许多钳制他的力量。
可若是借蹴鞠之名掩人耳目，那么四镇的将领跟朝中大臣们大概率会放松警惕，不会一直把目光放到他这里。
“此消息一旦发布出去，那么定然会有无数人前来参与。”
“公卿家的这些子弟会参与吗？不！他们大多瞧不上的。藩镇的兵马会来吗？当然也不会的。不出意外，大多前来的应当是穷苦百姓的孩子。”
“能参与蹴鞠者，身体定然是不弱的，这可是当兵的好料子！”
“一旦招募到足够多的人，名义上蹴鞠，实则悄然行练兵之事。一旦时机成熟，这些人马上就能摇身一变成为朕麾下的新军......”
翌日。
皇帝的通告一经发出，就让满朝文武一片哗然。
尤其是东林党的大臣们，得知皇帝登基后干的第一件大事竟然是开办蹴鞠大赛，一群臣子们更是直接破防。
“荒谬！我大明自太祖起两百多年光阴，从未有哪个皇帝行过如此荒唐之举！我早说过福王不堪大用，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
“国家破碎至此，皇帝不思勤政，却想着如此嬉戏玩闹。岂不是把大明朝的江山社稷当做儿戏？”
“诸位，吾等一同前去午门抗议如何？皇上初登大宝就如此行径，吾等皆为国家栋梁，怎能眼睁睁看着皇上行差踏错？”
“好！一同前去！皇上若是不收回成命，吾等就跪在午门不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