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想按着他做
晏迟叙当初染这头七彩发色,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一方面是听说那个鱼龙混杂的地儿,越是古怪,越是彰显:“我们是自己人。”
本来唇钉、眉骨钉也是准备打的。
但一想到得在脸上打那么多洞。
还有小秋同/志的心脏。
他没敢。
另一方面么。
他是真的觉得自己怪帅的。
事实却是如此。
一中贴吧里有个关于校霸和校草称号的帖子,已经盖了上千楼。
最终都落在了他头上。
实打实的帅。
他的好看是带着锋芒,但平时对外又总是漫不经心,不正经的模样。
眼尾微微上挑,右眼角有颗很淡的泪痣,打架又透着股狠劲儿。
晏迟叙相当明白自己的颜值。
所以在左梵要他剃掉头发时,他还试图挣扎。
“真要剪吗?”
他刚染没多久。
新生的黑发只冒出来短短一截。
学校纪检主任看他看得眼不见心烦,已经懒得抓他的风纪。
挑染在脑后翘起一撮,随着他转头的动作晃啊晃。
左梵突然伸手替他压了压那撮不听话的头发,唇角含笑:“没得商量。”
“就留这么一点点?”
他歪着头,大拇指掐在食指第一节指节。
那撮不安分的呆毛又翘了起来。
“你不觉得很帅吗?”晏迟叙臭屁地问。
左梵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
就像一颗头上长满了彩虹豆。
遇见彩虹,吃定彩虹。
不忍直视。
没忍住一巴掌扇了过去。
世界安静了。
更糟糕的是,挨了巴掌的晏迟叙非但没躲,反而本能地歪头蹭了蹭她掌心。
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让两个人都僵住了。
左梵愣神地看着他。
她没有依赖谁的习惯,无论有什么麻烦都自己解决,对外都是刺。
那会儿忙着处理公司破产,连着熬了三天。
勉强撑着处理完文件,一沾床就睡,发起了高烧还不自知。
现在想想,多半是烧晕了。
晏迟叙叫醒她时。
脑袋昏昏沉沉,偏偏左梵还有严重的起床气。
也没看清楚是谁。
眼睛都没睁开,条件反射啪地一巴掌甩过去:“别吵。”
清脆的响声和男人脸上红肿的巴掌印令她混沌的脑子恢复清醒。
视线凝固在晏迟叙微微偏过的侧脸上。
腕骨被他紧紧握着。
他娶自己,是因为还父亲的恩情。
喉间发紧。
她打了晏迟叙。
左梵听了太多关于他的传言。
什么心狠手辣,不择手段。
说他是“活阎王”也不为过。
结婚才三天。
她就把人打了。
怎么可能不怕?
晏迟叙喉结滚动。
面上没有丝毫的怒意。
他宽大的手掌覆上她纤细的手腕,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她发红的掌心。
“病好了,随你怎么打。”
他神色依旧平静。
将发烫的脸颊贴进她掌心蹭了蹭。
近乎撒娇的动作与他冷峻的眉眼形成强烈的反差。
左梵心跳都漏了半拍。
宽大的手掌覆上她白/皙纤细的手,脸贴过去,在她掌心蹭了蹭。
声音温柔地不像话:“病好了,随你怎么打。你体温太高了,先让医生看看,好吗?”
“你。”
左梵的错愕凝固在脸上。
刚要脱口而出的话在瞥见候在一旁的家庭医生时戛然而止。
家庭医生提着药箱在一旁等着。
她闭言不语。
原来是在外人面前演夫妻情深。
可晏迟叙的反应实在古怪。
左梵总觉得他很享受被扇。
尤其是在床上。
折腾得左梵受不了,抬手扇他。
他就眼睛一亮,像嗅到肉骨头的小狗,不着痕迹地将发烫的脸颊往她掌心贴。
但这种小动作。
现在的晏迟叙怎么会?
左梵陷入了沉思。
全然没注意到晏迟叙的神情变化。
她怔怔地望着自己,目光却仿佛穿透了他,落在某个遥远的虚无处。
却仿佛是透过他在看别人。
她,在想谁?
晏迟叙唇线紧绷。
他忽然想起班上同学之间传阅的霸总小说。
难道姐姐把他当白月光的替身?
因为和他有几分相似。
所以才对他这么好。
晏迟叙只纠结了两秒。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如果是。
他足够年轻。
足够帅,足够鲜活。
可以陪姐姐够久。
能让姐姐找替身,那人肯定让她很伤心。
以后他不会轻易放过他!
以前的晏迟叙也没想到。
关于年纪的苦恼,会在短短一天内变化。
Tony吹了声口哨,打断他们:“决定好了吗?剪什么头?”
晏迟叙说:“就寸头吧。”
“好嘞。”
Tony摸出剃刀。
半小时后。
晏迟叙不太习惯地摸了摸扎手的头发。
Tony不由感慨:“果然还是得底子好,我直接剪这头像刑满释放,刚出来的。人比人气死人。”
听他这么说。
晏迟叙扭头看向等待的左梵,眼眸亮得宛若星辰:“姐姐,好看吗?”
镜子里映出少年凌厉的轮廓。
眉骨显得更加立体,没了那一头彩虹毛,反倒添了几分野性与痞气。
左梵按灭手机,舔了下唇。
“好看。”
甚至想按着他做。
理智告诉她。
太刑了。
......
即使把姜保国送进了监狱。
左梵始终觉得有哪里不对。
她的直觉向来准。
再加上,晏迟叙和她说过,姜保国这人十分无赖,吃喝嫖赌打,样样都沾。
不过只要他赶打晏秋,晏迟叙会跟他拼命,姜保国就只敢言语侮辱。
后来为了争取他的抚养权,晏秋净身出户,带着他离开,本是想离开黑暗,重新开始。
可是短短两年,转了三次学。
无论他们在哪。
姜保国都能找到他们的位置。
这次也是。
左梵便让人调查他都和谁有过来往。
一查,就发现了不对。
指尖在平板上划动,私家侦探发来的照片一张张闪过。
照片里,姜保国正弯腰钻进一辆银色大众轿车。
车窗贴了深色膜,但隐约能看见驾驶座有个戴鸭舌帽的侧影。
车型挺普通,看起来也就十来万。
【左梵:有什么问题?】
【于洋:有的,老板,有的。】
他圈出前视镜反光的地方:【老板,看这儿,这是块手表,看形状,是百达翡丽的最新款,起码得五六十万吧?】
左梵若有所思。
戴这种表的人非富即贵,除非隐瞒身份,不想引人注意,出行不会考虑这种廉价的车。
更蹊跷的是。
以姜保国那个烂人的资源和见识,怎么可能攀上这种人物?
她快速回复:【查这辆车三个月内的所有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