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
电话铃声足足响了两分钟,这已经是黎离拨通的第三通电话了,但一直没有打通。
“怎么一直打不通,你平时都不跟贺赫联系吗?”陈馨止急得团团转,黎立威是个大学教授,虽然学识渊博,教过不少名贵子弟,所以在城里颇受人尊重。
但家底略薄,平时还资助一些困难的学生,根本没有多少钱,怎么付得起来高昂的手术费?
黎离喉咙发干,颤着手指挂断电话:“我给杨助理打去电话,他应该会接的。”
话音刚落,走廊尽头墙上挂着的电视,正在播放着实时新闻。
【今日天虹机场发生重大新闻,贺家三少斥巨资为新晋画家赵柔丽包下飞机,并亲自到场接机,机场门口被清场,只剩下几位工作人员在场。】
偌大的机场门口,没有赶路的行人,只有一排排黑色西装的保镖,立成两排。
而穿着一身素裙的赵柔丽,长发盘在身脑后,身形纤细而柔弱,一脸幸福的靠在贺赫的胳膊上。
身后玻璃折射出来的冷光,穿过重重黑衣人的身影,落到在他的身上,颀长的身影在光影的构造下,显得深不可测,似被众多光环包围。
而他正在低着头,单手拿着手机,盯着上面响了几遍的电话号码,长拧着眉。
就好像,他并不知道,这通电话是谁打来的。
几秒后,他把手机放到口袋。
新闻是有些延迟的,所以黎离打过去的电话,是如何被忽略的,她看得清清楚楚。
与此同时,拨给杨助理的电话,打通了。
“黎小姐,贺总有事出差去了,你找他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我晚点替你转达。”
黎离却听不清任何声音,大脑一片空白,眼里只映着电视画面里。
贺赫单手揽着赵柔丽,目不斜视的对上各个机位,一向低调行事的他,却为了接赵柔丽而给尽高调。
原来,贺赫也为会了心仪的女人,抛弃原则。
“离离,杨特助在跟你说话,你也可以跟他说的啊,这种大事,可以先支钱过来的吧!”陈馨止拽着她的胳膊,一脸的焦急。
等着钱救人呢!
黎离重重的吸了口气,敛回视线,对着电话道:“不好意思,杨特助,我打错电话了,这件事麻烦你不要告诉贺总。”
闻言,陈馨止急了:“你说什么呢,怎么就打错电话了,你快让他找钱过来……”
不等她说话,黎离直接把电话挂断。
她握紧着手机,指节因用力而泛着白,衬得手背都在跟着抖。
她抬眸看着懵住的陈馨止,一句一字道:“陈阿姨,你不用担心手术费,我有钱给我爸交上。”
陈馨止是一点儿都不信,因为太担心丈夫的安危,急得眼泪在眼眶打转:“就你在贺家公司上班几年那点工资,怎么可能付得起手术费,你嫁给贺赫这几年又没有上过班,一直在家里照顾着贺赫跟贺老夫人,像个免费的佣人,又哪来的钱啊,你不要在这个时候逞强!”
黎离的指甲扣进掌心里,上面的伤口被扣深,有血流出来,可她却感受不到痛意。
原来她的处境,就连关系不熟的阿姨,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在贺家就是个免费佣人,没有得到钱,也没有得到过爱。
既然如此,那她又怎么能说得动贺赫,替她付爸爸的手术费呢?
“你说,包下一趟飞机跟整个时间段的机场,花的钱能付多少次我爸的手术费?”
陈馨止听不懂,一脸不解的看着她。
黎离翻开手机,给好友李之兰打去电话:“你现在有空吗?之前你说过,你有朋友喜欢我的蓝眼泪项链,你能不能帮我联系,我要把项链卖掉。”
“啊?那项链不是贺赫在你上班的时候,给你特意从国外珠宝大师订回来的手工项链,全世界仅此一条,你视得比命还重要,怎么会想着卖了?”
黎离唇角忽然扯出一抹浅浅的弧度,眸光却如死湖般,没有任何波澜,连光都映不出。
在给贺赫当秘书的那几年,有那么一段时间,她是感受过贺赫对她的特别。
她随着他去参加宴会,被客户的太太嘲讽空长了一张漂亮的皮囊,买不起昂贵的礼服跟配饰,就像是最廉价的花瓶,别人看不了几眼。
第二天,她的办公桌就摆着首饰盒,里面装着的便是这条蓝眼泪。
当时她的确不太了解高奢品牌的价格,更不知道手工项链的价格,没有多少见识的她,只能求助名利场的好友李之兰,但一时之间也查不出来,李之兰只好在圈内发了条蓝眼泪的动态,结果引来别人的疯狂羡慕。
所以黎离一直以为,贺赫是在护着她,就一直当成宝贝戴在身上。
现在想来,只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贺赫只是单纯的不想,自己带去的女人被人看不起,折了他的面子。
她早就不是贺赫的秘书,也再不会陪他参加宴会活动,蓝眼泪也没有留下的价值。
“现在不重要了。”
李之兰没听出她语气的低落,还在咋咋呼呼:“怎么会不重要?贺赫不就是你的天,他给你的东西就是你的命,你现在连你的命都不要了?”
“那你就当我想死了吧。” 黎离气息沉了下来:“我很缺钱,你能不能帮我早点联系?”
“可以是可以,但这条项链是贺赫买的,我怕你卖项链的事,迟早传到他耳里,到时候会不会影响你们感情?”
黎离笑了:“我跟他,什么时候有过感情?”
单方面的感情,不叫感情。
李之兰终于听出来不对劲,关切的问:“离离,你跟贺赫怎么了?”
“我要跟他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