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离扬手攥住了刘惠雅的胳膊,力道大得手腕都在发颤。
她深吸了一口气,冷声开口,“刘夫人,你最好适可而止,我是嫁给了贺总,可我没卖身给你们贺家!您这动辄打人的毛病,是不是该改改了?”
自从她和贺赫结婚,除了贺老夫人以外,贺家这一大家子对她呼来喝去,颐指气使。
刘惠雅更是稍有不顺心的事,就来挤对她两句,严重的时候更是会直接动手。
碍于情面,她几次都忍了下来。
可现在看着眼前的人,她突然不想忍了。
左右她迟早都要离开这个家,何必在这些人面前赔小心呢?
黎离的一双眼睛冷得彻骨,她松开刘惠雅的手,一步步从台阶上退了下来。
“既然夫人不让我上去,那就麻烦你让人去把贺总的礼服拿下来吧,距离五点还有四十分钟,希望这礼服送得及时。”
刘惠雅没想到,平日像软包子一样,戳一下动一下的黎离,竟然也敢瞪着眼睛唬人了。
她揉着被捏得发疼的手腕,对后面的佣人使了个眼色。
“愣着做什么?这死丫头疯了,居然敢动手打我,马上把人给我拖回房间,关起来!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放她出门!这简直是翻了天了!”
话音没落,佣人冲上来抢走了黎离的手机,刚才还看热闹的几人更是手脚并用地一拥而上,直接把黎离压在了墙上。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黎离挣扎的时候,脑袋正好磕在了墙边的摆件上,额头瞬间见了血。
一见人真的受了伤,佣人有些心慌,“夫人,这……”
“这什么?不就是磕一下又死不了!就这种跟长辈动手的人,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书香门第出身呢,好歹你爸爸也是个大学教授,居然教出你这么一个不知廉耻的女儿!丢不丢人?”
刘惠雅正在气头上,说话专挑人的心窝肺管子捅,“我要是你爸,死了都闭不上眼!”
“你说什么?”黎离的一股怒火直冲脑门。
她双眼赤红,一头撞在了离自己最近的佣人脑袋上,在她吃痛放手的时候,反手抓住另一人的衣领,摁着她的脑袋,狠狠地朝墙面砸了过去。
那一瞬间,黎离只想活撕了刘惠雅。
她爸爸才刚下手术台,都还没顺利度过危险期,这女人居然敢在这说什么死不死的话?
她嫁进贺家是她眼瞎,她活该倒霉,去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所以这五年来,无论贺家人对她如何,她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这是她应得的,她该受着!
可她爸爸何其无辜?
凭什么要受这女人的满口诅咒?
长久以来压抑的怒气和委屈让黎离生生挣开了佣人的钳制,直接朝着刘惠雅冲了过去。
眼见着情形不妙,缩在后头的医生忙喊道:“黎小姐,老夫人醒了,要见你呢。”
一句老夫人让黎离瞬间冷静。
她凝视着已经窜上楼梯的刘惠雅,一步步从台阶上退了下来。
她眼眶泛红,嗓音沙哑,“刘夫人,不管你怎么说,我都是我活该,我认,但我爸跟你们贺家毫无瓜葛,你要是敢把我爸扯进来,我绝对会跟你们贺家不死不休!”
刘惠雅还没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过,她几步冲了下来。
“黎离,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在我们家,跟我叫嚣,马上收拾你的东西给我滚蛋;!我要让赫儿跟你离婚!”
面对刘惠雅的再度叫嚣,黎离置若罔闻,她红着眼眶进了贺老夫人的专属房间时,才发现病床上的人还在睡着。
医生有些心疼地看了黎离一眼,“少夫人,你这又是何必呢?夫人今天打牌输了些钱,这会儿正在气头上,你跟平时似的,忍忍就过去了,要是再被罚了禁闭,你这身体哪能受得住?”
黎离吸了吸鼻子,“没什么要紧的,多谢孙医生了。”
“唉!”孙医生无奈地摇头叹了口气,“你这伤口还流血呢,我还是先给你处理一下吧。”
黎离在贺家老宅跟刘惠雅大吵一架的消息,没过多久就传到了贺赫的耳中。
半个小时后,黎离就接到了银行的电话。
她接电话时,正顶着匆匆包扎的伤口,坐在前往公司的出租车上,就连身上的衣裳都没来得及换。
“黎小姐,您在本行的借记卡,现在已经被停用,账上资金已被冻结,重新启用时间另行通知。”
“你们凭什么停我的卡?”黎离沉声问着,声音微颤。
这张银行卡是她自己的。
自从离开公司,只有靠兼职赚来的一些微薄收入,她账上的存款早就所剩无几了。
她爸爸还在医院等着用钱。
现在停卡,和要她命有什么区别?
“我们查出您的账户上有来源不明的大额资金,有关部门现已介入调查,还希望黎小姐配合我们的工作。”
没等黎离再出声,那边的电话就挂断了。
她余光扫向一旁的礼服,瞬间便明白了一切。
黎离不禁自嘲地笑出声,“贺赫,你还真是一次又一次的让人失望啊……”
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掐进了肉里,疼痛让黎离越发冷静。
可当黎离踏进公司大门时,前台又给了她当头一棒。
“实在是不好意思,黎小姐,贺总吩咐过,未经允许,你不能踏进公司大门一步。”
黎离手里提着礼服,被拦在了公司的大门外。
先前还对她笑脸相迎的前台,这会儿挎着一张脸,表情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黎离略显尴尬,“我来给贺总礼衣服……”
“送礼服?那你等等吧,我去问问。”前台连正眼都没看黎离一眼,扭头就开始对着电脑敲敲打打,那趾高气扬的模样,瞧着就让人火大。
末了,像是生怕黎离生气,还挤出了一个得体的笑容,“黎小姐,体谅一下,我也是打工的。”
黎离足足在大堂门口等了二十几分钟,哪怕是临近傍晚,火辣辣的太阳仍旧照得人浑身发烫,细汗渗透纱布,黎离额头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
她忍不住拨通了杨特助的电话,那边却始终在忙线中。
黎离一忍再忍,到底还是没沉住气,拨通了贺赫的电话。
铃声响起的一刹那,电梯门突然打开了,里面站着一对璧人。
赵柔丽手轻挽着贺赫的胳膊,半个身子亲昵地靠在男人怀里,那皱着鼻子努嘴轻笑的样子,瞧着格外可人怜。
“贺总,那咱们可说好了,今晚不醉不归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