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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情蛊发作

第三章 情蛊发作

陆羡蝉蹲下来,一摸他颈项脉搏才知道纯属巧合。谢翎本就一直强撑着,这时候正是力气耗尽了。

世子爷自幼金尊玉贵,隐忍到此刻才虚脱昏迷,真真是万分不易。

陆羡蝉想为他鼓掌喝彩之余,也有点烦躁。

天色已晚,今天是赶不及回去。

她浪费一番口舌的本意,是想瞧瞧这位爷跌下云端的狼狈,但太过劳心劳神,就没趣了。

不如放任他,生死在天好了。

她说服了自己,拍拍裙子离开山洞。

彼时才三月中,山间只有枣树还挂着果子,陆羡蝉摘了一兜子,在溪水里洗洗。

水分不足,但足够清甜。

用随身带的葫芦打了一瓢水后,砍了一截墨竹塞进袖子里。她晃荡一会,没找到更好的落脚点,只好又转回山洞。

月色溶溶,雾气弥漫。她抽出火折子点上灯笼,借着烛光,山洞里看得清清楚楚。

谢翎还和出去时一样朝地面躺着,只是脸色更灰败几分。几缕濡 湿的发贴在颈项上,竟有苍白脆弱的滋味。

除了起伏的胸膛,几乎看不出他活着的迹象。

她叹口气,想将谢翎扶起来,没想到他看起来清瘦,浑身却又硬又沉,反复几次,勉强将他翻个身。

这时才观察到,谢翎衣衫上大部分不是自己的血。他呼吸凝重,显然是内伤。

陆羡蝉从怀里取出一个荷包,倒出一粒药丸。

清香之气无声蔓延。

这保命的“碧血丹心”,是陆羡蝉以一个极大的人情换来的,服下谢翎必定性命无忧。

她不舍地看了一会,好不容易狠狠心要便宜谢翎,又遇到新的难题。

谢翎似忍受着极大的痛苦,紧紧抿着唇,半点都喂不进去。

“真是不识好歹,本姑娘难得大发善心,竟敢不从。”

也不知道他听不听得到,她皱皱鼻头,冷冷道:“我这个人除了制箫斫琴,对其他的都没什么耐心。你再怎么难受也给我张嘴,否则就让你死在这里!”

等了好一会,似是威胁起了效,谢翎唇瓣翕动一下。

粗鲁地塞进他嘴里,再灌两口清水,她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

——反正又不是真心想救他,只是她不喜欢跟死人同处一室。

双眼一闭,她旋即陷入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眼前是一条一望无际的九曲长廊,雨雾迷蒙,她仓皇地奔跑着。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知道喝完元公主那杯酒后,就听到了另一个心跳声,吸引着她不断前往。

可实在不能再进一步。

那廊的尽头,是她名义上的嫡兄——

谢翎的院子。

但她还是像木偶一样被牵引着,跌跌撞撞地靠近。

不行!

不行!!

她咬牙遏制住身体燥热,闷头往后跑去。也不知闯进了哪座偏院,正要喘口气。

另一个脚步声也匆匆忙忙地,紧跟着赶进来。

四周寂静,唯有雨打芭蕉。

两个充满欲 望的急促呼吸声此起彼伏,终是有一只手拨开了帷帐。

真是好看的手。

骨肉均匀,手指修长,连青筋脉络都那样好看。

幽暗的红烛,卷着无边夜色,无端地漾出些旖 旎。绯衣少年正站在帐后,神态竟与她有些诡异的相似——

呼吸急促,眸光迷茫。

一阴一阳的相思蛊虫驱动下,她见那少年的容颜衬着迷 离灯火,唇色如脂,近乎妖孽。

陆羡蝉猛地惊醒,身体仿佛坠入冰窟里,顿时察觉出自己的不对劲。

一抬头,山洞外明月高悬,宛若银盘。

十五。

怎么忘了今天又是十五。

在怀里摸了摸,陆羡蝉泄气至极:她没想到会滞留在此,并未带压制相思蛊的药。

这种蛊自三年前种下,就一直没完没了地折腾着她,每个月都会发作。

此蛊取自“情到浓处,入骨相思”,分为阴阳两蛊。本是夷族新婚夫妇恩爱的床帏之物,谁知它另有蹊跷——

一旦阴阳两蛊分离过久,情 欲化毒,入侵肌理。

阳为之热,阴为之冷。

她翻来覆去,打颤如冰天雪地里初生的小兽。

周围温度浮动,融融似暖火靠近。陆羡蝉连起身都做不到,眸中蒙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有人在靠近,是凶徒?

她歪头,拔下一根银簪握在手里。凶徒的指节尚未触及她额头,她就猛地刺向来人的咽喉。

神色凶狠,出手果断。

“是我。”

声似流水击玉,是谢翎。

手一松,发簪脱手,被什么给接住。

“你是鬼吗?走路都……都没有声音。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做什么?”

冰冷彻骨的寒意一阵阵掠过,陆羡蝉声音带着难挨的沙哑,听在耳里,有种冬日霜落的质感。

“你刚刚救了我。”谢翎手在她额头一搭,似乎在沉思:“自己却病了?”

听着有点在嘲笑她。

许是因为“碧血丹心”,那滚烫的温度透过谢翎的身体,慢慢消融着她体内令人痛不欲生的冰霜。

她喉头滚了滚:“的确是我救了你,但你也别高兴地太早,我是有所图谋。”

“愿闻其详。”

陆羡蝉从牙缝里挤出命令:“抱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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