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求证
永宁候看着横戈在他们中间的蒙面男子，语气不善：“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管我们府内的事。”
张勋生怕永宁后一时冲动顶撞燕昭，若只是顶撞也不要紧，就怕他对燕昭动手。
这可是当朝太子殿下，真出什么事，他可担待不起。
张勋拦下永宁候的手，清了清喉咙，挡在燕昭面前，面色冷峻：“永宁候，您这是打算在本官面前动粗吗？”
张勋作为大理寺监寺，永宁候还是要给他一个面子。
何况他们已经被伤虐待养女的罪名，若是在闹出什么丑闻来，对他们永宁候没有任何好处。
只是他很奇怪，为什么张勋要这么护着一个陌生男子。
看他的着装打扮，最多不过是个侍卫，难道是皇亲国戚？
但如果真是如此，又怎么可能跟在张勋身旁？
不仅永宁后觉得奇怪，张勋自己都奇怪的很。
他本意是想尽快查明实体死亡的原因，早点把这个案子解决。
没想到昨夜太子的贴身侍卫张良突然冲进他府内，说扮作他身边的侍卫来永宁候探明真相。
他一个小小的官员，也只是见过太子两次，如今太子要跟在他身侧，但凡遇到危险，他小命不保。
他现在只想速战速决，快点回到大理寺。
张勋甩了甩衣袖，用眼神示意燕昭不要太张扬。
燕昭面具下的冷脸发出轻蔑的笑声，侧身回到方才的位置。
楚惊芝余光一直跟着燕昭，她与这男子素不相识，他为何要帮自己？
楚惊芝有些愣神，回想前世种种，确实不记得自己和那位男子有交集。
难道，他真的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若真是如此，这人未免太过正义。
毕竟他得罪的可不是一般人，而是当朝皇上的宠臣——永宁候。
两人各怀心思，偷偷用眼神试探着对方。
突然，张勋拍了拍桌子，吩咐仵作把翠翅的尸体抬进来，
昨夜燕昭特意吩咐他不要公开翠翅之死。
尤其是他明确表示翠翅有可能被人杀害后，燕昭更是让他将这件事瞒下来。
如此一来，燕昭此行所为何人，便不难猜出。
只是张勋不禁有些奇怪，如果燕昭真的认识楚惊芝，那些人又怎么敢虐待她？她又何必来到大理寺？
还是说，这只是燕昭的一厢情愿？
当朝太子对一个养女一厢情愿，传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张勋满腔狐疑，在燕昭的强迫下将翠翅之死设计成失足坠湖。
除此之外，他还有意引导其他人怀疑沈青芙。
“根据我们的调查，翠翅身上除了沈小姐打的皮外伤，再无其他伤痕，如果你们不相信她是失足坠湖而是她杀，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沈小姐才是哪个杀人凶手。”
张勋一脸严肃，盯着沈青芙不放。
两人对上双眼，沈青芙忍无可忍，指着他质问：“你胡说什么，翠翅是我的贴身丫鬟，我怎么可能对她下手？你一定是被人收买了。”
沈青芙从未受过这样的冤屈，她一个箭步冲到楚惊芝面前：“是不是你，是不是陷害我，你这个毒妇。”
沈青芙双手探出去，刚要掐住楚惊芝的脖颈，就被她反手握住，她速度之快，快到根本就没有给燕昭动手的机会。
这一刻，燕昭完全能够确定楚惊芝就是他梦中所求之人。
尽管他看不到那女子的脸，但从楚惊芝的身手和身上若有四五散发的香气来判断，自己要找的人就是她。
燕昭面具下的一张冰山脸勾起唇角。
他没想到这么快就把人找到了。
他原本打算跟着父皇下江南，却在赶路的时候听到百姓们的议论。
他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找到张勋，听张勋的描述，楚惊芝的所作所为和个性和他梦中之人尤为相似，这才决定跟着张勋一起过来，没想到竟然就这么被他找到了。
燕昭下意识仰起头，向来无神论的他突然推翻自己的想法——老天有眼，也舍不得看他苦苦追寻，竟然这么快就让他们两人相见。
燕昭的虔诚让一直用余光瞄着她的楚惊芝提起一丝警惕。
她记得前世自己身边一直有一个卧底，哪是瑞王派来的人，动作身形和燕昭有很大的相似。
由于是重生，楚惊芝记忆有些模糊，有些画面明明就在眼前，却想不起是何时发生，何人在场，所以她只能在自己有记忆的时候拼命回想。
这人，就存在于她的记忆中。
只是楚惊芝还不能确定他是不是自己记忆中那个背叛者，但不管是不是，她都对燕昭产生了一丝敌意。
楚惊芝下意识向一旁偏了偏，在沈青芙双眼快要突出的时候松开手：“姐姐，你怎么突然靠近我啊，真是吓死我了。”
楚惊芝松开手后，沈青芙脖颈顿时红了一圈。
沈玉堂双眼猩红，看不得自己妹妹受委屈。
跨步走到楚惊芝面前，伸出手就要打下去。
“啪”的一声，楚惊芝脸上依旧白 皙透亮，没有预想中的红肿。
反倒是沈玉堂，嘴角歪下去，两鬓的发丝细细碎碎散落在胸前。
永宁候看着沈玉堂脸上的巴掌印，脸色铁青，眼底恨意愈来愈浓：“楚惊芝，你简直是无法无天，竟然敢当着张大人的面动手。”
“我这可不是动手。”
楚惊芝动了动自己的手腕，不卑不亢的看过去：“我这是自保。”
自从她打算复仇，就从来没想过和他们相敬如宾。
既然选择鱼死网破，她就没考虑过体面。
她仰头和永宁候对视：“您不是自诩一碗水端平吗，您短的可真平啊，平的他们都这么讨厌我，恨不能让我去死。”
当着张勋的面，楚惊芝毫不留情的拆穿他的所作所为和真面目。
他就是要让张勋知道，自己过得有多惨，多压抑。
“你说的都是真的？”
清冷的声音从耳旁传来，楚惊芝有些意外，侧身望去，撞进一个清澈纯粹的双眼。
刚刚帮他的男人，藏着眼底的怒气，向她求证。
男人那一双褐色瞳仁小幅度的颤动着，仿佛隐忍到了极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