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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俘虏战姬

帅帐内。

秦槐灌下一大碗姜汤,回过气来,一边擦脸一边问:

“你打算怎么守?”

“拔骨那老鬼可不是寻常将,三日前斥候来信,说他连夜斩了北山堡的守将,尸体都钉上了我军旗杆。你要守?靠什么?”

苏彻慢条斯理喝了口酒,嗓音低沉清冷:

“十六字。”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秦槐怔了一下,忽而轻声念出来,唇角扬起。

“这真的行?”

苏彻笑了笑:“真的行!万事俱备,你送来的粮,正好给他们喂饱。”

秦槐放下酒盏,看着他,低声问:

“你当真想守云州?你要真守住,谢党怕第一个不答应。”

苏彻眼神微敛。

“正因如此,我才更要守。”

“云州若破,皇帝可以罢我,说我无能。”

“但云州不破,哪怕只凭我一人之力,这玄铁营将记住我。这一方百姓,将记住我。”

秦槐咧嘴:“你这是打算——抢了谢家的兵根?”

苏彻淡淡道:“不抢我怎么活?他们巴不得我死在这儿。”

帐中烛火跳动,照得苏彻侧脸如铁。

秦槐却没笑,沉声一拜:

“末将请命——愿为殿下副将,统领援兵之队,守玄铁西防!”

苏彻略一迟疑,继而拍桌大笑。

“好!今日起,秦槐为我玄铁副将,统西岭守防之责。”

“你若死了,我替你收尸。”

“你若活着——咱们一起进京,把那狗皇子脸踩进泥里!”

次日黄昏,敌营异动。

北蛮斥候回报:玄铁营外三处营帐调动,疑似粮草到位,云州城内兵线稳固。

拔骨大巫捧着一口黑瓷盅,里头盛着沸腾不息的血浆,唇角扯起一丝阴冷弧度。

“原来……还真有人送粮。”

他笑出声:“传我令——”

“绕东岭封粮道,攻西岭偏营,虚打实破,破其副将,再割主将。”

当夜,玄铁营外西岭偏军营。

秦槐换上重甲,亲率千兵,设重盾拒马阵,三层伏弩,火油列前。

他站在营头,一袭寒铁银袍,望着敌军狼烟滚滚,笑道:

“你说我一户部之子,怎就敢来守这鬼地方?”

副将苦笑:“属下不知。”

秦槐拍了拍刀柄,喃喃一句:

“因我信他。”

“信他定有后招。”

“也信——若我死了,他会为我复仇。”

午夜时分,敌军终于动了。

三千北蛮铁骑分三路强攻西岭,打得天地失色、火光遮天。

然而就在第一路冲进拒马阵时,山后突起马蹄如雷!

苏彻亲率五百骑,杀出山岭,自西南角包抄敌军后路!

火箭齐发,山谷间顿时火海燎原!

敌军惊惶失措,战马四窜,营地火起,狼骑大乱!

苏彻挥剑高喝:“随我破营!”

秦槐眼中一亮,冲天怒喝:

“弩箭连射——断其前锋!”

秦苏二人合击之势,如破竹之势,刺穿敌军中腹!

北蛮首领乌禄冲阵不及,遭长矛击中坠马!

苏彻一马直奔敌将尸前,一剑钉入心脉,拔剑怒喝:

“北蛮再有蛮勇——”

“可有我苏彻夺命如风?”

战后斩首三百余,生擒四十七。

玄铁军一夜大捷,士气再振。

玄铁营外,火堆燃起。

苏彻披着狐裘立在雪中,望着地上的俘虏,被五花大绑,跪作一排。

其中一人,着白裘兽皮,长发半散,额前带着金环,嘴角却带血,倔强仰头,仿佛不是俘虏,而是被暂时搁置的王。

“这是何人?”他问。

副将来报,低声道:“是……北蛮左翼统军,拔骨之养女,乌禄之义妹。蛮王亲封的战姬……图兰公主。”

“战姬?图兰?”苏彻抬眸。

那女子血迹未干,腰肢挺直,黑眸如鹰。

却不说一句话。

“她杀我营五将,箭术极准,擅蛇毒,抓她时还自咬毒囊,幸亏没死。”

苏彻点头,亲自走近,看着她。

“图兰。”他说,“你倒也像个女人。”

图兰猛地抬头,黑眸怒瞪。

她唇角发颤,冷冷地吐出一句蛮语,苏彻听不懂,却听出了一股骂人的气势。

他笑:“你这般眼神,像极了我在长安见过的猫。”

图兰仿佛被侮辱,猛地扑上来,铁链铮然绷紧,脖颈都被勒出血痕,却依旧咬牙冲撞,宛如野豹。

苏彻并不躲,反而往前一步,俯身靠近她耳边。

“你想杀我?想咬死我?可惜……现在你是我的俘虏。”

图兰呼吸急促,浑身发抖,却倔强地盯着他,不肯低头。

苏彻轻声:“带下去。锁好,别死了。”

翌日,雪停。

图兰被软禁于营中偏帐,铁锁缠身,饮食正常,却寸步难行。

“她再不说一句话,便割舌。”副将主张。

苏彻只淡淡地说:“她若死了,下回我可找不到深入北蛮的路了。”

这一句话让图兰眼皮微抬,冷笑一声,终于开口:

“你也想攻草原?你一个中原皇子,懂什么?”

苏彻倚在椅上,慢条斯理:“不懂,我请人教。”

图兰沉默了一息,又说:“你抓我,不杀我,还留我命——你到底想干什么?”

苏彻挑眉:“你猜。”

图兰盯着他。

“我宁死,不当奴。”她冷冷地说。

苏彻起身,手指点着兵图:“你死了,北蛮知道你落在我手上,就更恨大夏。你活着,我或许还能救几万兵将一命。”

图兰皱眉:“你不怕我逃?”

苏彻微笑。

“我更怕你逃了,却不记得我。”

图兰瞳孔轻缩。

她还是不懂这个男人。

他打仗像疯子,杀人像煮茶,谈笑风生间能让人心惊肉跳。

数日后,夜谈。

玄铁营外大雪三尺。

苏彻夜巡回营,路过图兰帐前,听见里面在拨琴。

他挑帘而入。

图兰侧坐,披发,琴声倏止,冷淡望他。

“你也听得懂琴?”她问。

苏彻笑道:“不懂,只觉得你在想家。”

图兰眼里微动,却不说话。

他自斟自饮,半壶酒下肚,又问:

“图兰公主,若我放你回去,你带我入北蛮主营,可愿?”

图兰冷笑:“你放我,我便带你去死。”

“是吗?”苏彻挑眉,“那我不放了。”

她忽地站起,眼神如风刃:

“你终究是个中原人。只懂设局用人,不懂什么是战士的尊严。”

苏彻点头:“对,我只想赢。”

“但你若帮我,我会给你尊严,也给你刀。”

他走到她面前:“你若真想报仇,替乌禄复仇,那就带我入你北蛮主营——我亲手割蛮王头。”

图兰瞳孔收缩。

“你疯了。”

苏彻却笑了:“不是疯,想想吧,我们与草原世代和睦,是谁推动仇恨,是谁让你们家破人亡,没命似的攻击我们。是蛮王给了你们目标,也把你们推向了火坑。”

图兰沉默良久。

半晌,她低声:“……若我答应,你放我族人回去?”

苏彻伸出手:“我可以放一半——他们若敢再举兵,你将永远为奴。”

图兰冷冷地盯着他,眼神如刃,却终究伸出手,与他击掌一言。

“你最好记住今日之约。”

苏彻笑得畅快:“你放心,若我死了,就把你陪葬。”

帐外副将匆匆进来:

“殿下!朝廷诏书——左丞温祺力保,圣上追加三千万担粮草。”

苏彻转头对图兰挑眉:“看到没?现在我真成了那便宜老子的人了。”

图兰嗤笑一声:“哪有叫自己老子,是便宜老子的?”

苏彻摊手:“我就是呀。”

她望着他,忽地轻声说:“你是……我见过,最不像皇子的人。”

苏彻歪头笑道:“你这算是……夸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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