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铮眯起眼睛盯着温书瑶。
“路上碰到个人告诉我的。”温书瑶扬起下巴，谎话说的理直气壮。
“哦？”贺铮向前逼近，“姓名？车间？”
他每问一句就迈进一步，温书瑶被迫后退，直到实验台抵住她的后背。温书瑶只觉得男人身上的雪松混着硝烟的味道，压得她喘不过气，那是这个时代特有的气息，严肃、冷硬、不容置疑。
“不、不认识……”她直视贺铮的眼睛，“厂里上千号人，我哪能人人都认识。”
这是温书瑶第一次认真观察着这个时代的军人，她发现贺铮长得很帅，可惜他的帅不符合五六十年代的审美。
这个时代推崇的是浓眉大眼、方脸阔额的‘工农兵’形象，而贺铮却有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剑眉下是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他身形高大挺拔，却略显瘦削，像一柄藏在鞘中的利剑。
“我就是来找未婚夫的。”她梗着脖子，决定先发制人，“他不仅逃婚，还在实验室里跟女同事鬼混了一夜。”
“嫌犯交代，今天接头的间谍就在这间实验室。”贺铮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他的眼睛扫视着人群，却有意无意地在温书瑶身上多停留了一秒。“我们等了一夜，现在看来，接头人就藏在你们中间。”
温书瑶的心猛地一跳。间谍？1958年的各地军工厂确实是敌特活动的重点目标。但她没想到自己刚书穿就撞上这种事。
贺铮虽然冲着温书瑶说话，但眼睛一直盯着人群看。“所有人全部带走，一一盘查，务必将接头人抓住。包括这个女孩……”
听说要被带走，众人惊呼骚动起来。周硕冲到贺铮面前大喊冤枉：“贺团长，不关我的事！是白紫宁非拉着我做什么实验，后面我喝了一杯牛奶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一定是白紫宁，间谍一定是她……”
周硕喋喋不休地嚷嚷，贺铮却似乎一句都没听进去。温书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门口骚动的人群中有一个穿灰色工装的小平头神情异常慌乱，正悄悄往后退。
“那个灰色衣服的小平头，抓住他！”
贺铮大喝一声，两名士兵冲进人群，稳准狠地按住了那个试图逃跑的男人。
“蒋根发？”一个中年技术员惊呼出声，“怎么是你？你是间谍？”
被按在地上的蒋根发挣扎着喊：“凭什么抓我！凭什么抓我！”
贺铮大步走过去，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他蹲下身，从蒋根发内袋里掏出几张折叠的纸页，展开看了一眼，脸色骤然变得凝重。他站起身，目光如电射向实验室内的温书瑶。
“看看这个字迹，是不是温……”
‘峥嵘’二字还未出口，一声巨响打断了贺铮的话。
实验室角落的材料柜突然打开，一个瘦小的女人冲向温书瑶，一把将她拽入怀中，冰冷的刀刃随即抵上她的咽喉。
“放了我男人！不然我杀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