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铮眯起眼,没说话。
温书瑶慢条斯理地将举报信折好,推回给他,语气平静得可怕:“我父亲这人,最擅长的就是‘大义灭亲’。林卫东写断亲书,就是做给周大鸣看的,或者,这根本就是他们为了给周硕脱困,故意栽赃我的。”
她抬眸,直视贺铮:“不过,以贺代表的智慧,肯定不会紧靠着这种家庭伦理戏码,就断定我是间谍。”
贺铮盯着她,忽然笑了。
“温小姐,你比我想象的聪明。”
他拉开椅子坐下,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声音低沉:“但聪明人,往往更容易暴露自己。”
温书瑶心跳微滞,却面不改色:“那贺代表打算怎么处置我?枪毙?还是下放?”
贺铮没回答,而是从军装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推到温书瑶面前。
照片上,赫然是昨晚实验室的监控画面——周硕鬼鬼祟祟地溜进实验室,而白紫宁正往牛奶杯里倒着什么。
温书瑶瞳孔一缩。
贺铮早就知道真相!
“温小姐,”贺铮嗓音低沉,“你闯实验室是真,周硕和白紫宁的事,也是真。现在,你父亲举报你,说你疑似跟间谍私下勾当,周家想撇清关系,而你……”
他微微倾身,气息逼近:“孤立无援。”
温书瑶呼吸微促,却忽然笑了。
“贺代表,您错了。”
她抬眸,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我不是孤立无援,我有你啊……”
贺铮挑眉:“哦?”
审讯室的灯光忽明忽暗,映照在贺铮棱角分明的脸上。
“927厂正在研发的钛合金装甲板,”她缓缓开口,“焊接合格率不足30%,对吧?”
贺铮的眼神一动,周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这个数据属于绝密级别,连厂里大多数工程师都不清楚具体数值。
温书瑶感受到那道视线锋利如刃,她依旧一脸平静。
“我姥爷笔记里,有一种特殊的助焊剂配方。”她故意停顿一下,眼神挑衅似的看向贺铮,“能让合格率提升到80%以上。”
贺铮俯身,双手撑在桌面上,将她困在方寸之间。温书瑶甚至能看清他瞳孔里细碎的暗纹。
“温书瑶”
他声音压得极低,“你知道谎报军情的后果吗?”
她迎着他的目光,轻轻吐出一个化学式:“Al—Si—Mg—Ti,比例是5:3:1:0.5。”
贺铮的瞳孔微微收缩。
这个配方与研究所正在试验的方向惊人地吻合。
“我需要验证。”
他直起身,走到门口,突然按下门上的通讯器,“把B—7实验室的焊接样本拿来。”
温书瑶暗自松了口气,但下一秒,冰冷的金属触感突然抵上她的太阳穴,贺铮的配枪不知何时已经出鞘。
“如果验证失败,”枪管在她额角轻轻点了点,“这里会多一个洞。”
枪械的寒意刺痛了温书瑶娇嫩的皮肤,更可怕的是贺铮的眼神。
“贺代表,”她强撑着扯出一个笑,“您这样会吓坏合作对象的。”
“合作?”
贺铮低笑一声,枪口缓缓下移,挑起她的下巴,“你现在的身份是嫌犯,温小姐。”
门外传来脚步声,一名士兵捧着金属托盘进来。
温书瑶看到上面放着几块焊接失败的钛合金板,接口处布满裂纹。
贺铮盯着工作人员现场配好助焊剂,然后收起配枪,示意士兵带着工作人员离开。
当铁门再次关上时,他丢给温书瑶一副手套:“证明给我看。”
温书瑶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理直气壮的说道:“我不会焊接。”
贺铮怒瞪着温书瑶。
“你瞪我也没用,谁家小姑娘会焊这玩意啊。”
温书瑶骄蛮的扬着脸,理直气壮的说道:“我只是在姥爷的笔记本上看过,没说我姥爷教过我啊。”
贺铮再次喊了工作人员进来,十分钟后,焊接完成的合金板被放入测试仪。
贺铮盯着显示屏,当抗拉强度达标的绿色字样亮起时,工作人员忍不住欢呼大叫,见贺铮还在立马捂住嘴巴,看工作人员激动地状态,温书瑶猜到试验成功了。
“有趣。”
贺铮满意的目送着工作人员离开,突然话锋一转,“你为什么对实验数据这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