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已经又抽了谢甜甜50CC的血。
她嘴唇灰白,已经发不出来声音了,只能从她不断嗡动的嘴唇中,依稀辨别出,叫得是“妈妈”。
沈安然只觉得心如刀绞:“停下!停下!再抽真的会死人的!谢听风,甜甜也是你的女儿啊!你不能这么对她!你有什么怨什么恨,你都冲我来,你放过甜甜,放过我女儿!”
“正因为这是听风女儿,他才有权利做主啊。”伴随着一道慵懒的嗓音,江雨眠款步走来。
她一抬手,身后的保镖立刻送上一沓钞票。
她往沈安然脸上一摔,居高临下道:“1CC,十块钱,我只要1000CC,想清楚了,一万块钱,足够买你这种穷鬼一条命了!”
“谁稀罕你的臭钱!”沈安然猩红着眼吼道。
江雨眠受惊地后退一步:“听风……”
“啪!”谢听风上前,竟狠厉一巴掌甩在沈安然脸上,将她打的跌倒在地。
“你知道她是什么身份吗?竟敢对她大吼大叫!”谢听风眉眼沾染着怒气:“沈安然,还不是怪你自己不争气,你要是有点挣钱的本领,我怎么可能会卖女儿的血挣钱。现在,跪下给江小姐道歉!”
沈安然震惊而愤怒:“我凭什么给她道歉?我女儿更凭什么给她女儿当备用血库?”
她衣衫泛旧,身躯瘦弱,可却是被抢走了孩子的母兽,眸光满是恨不得将敢伤害她女儿的人生生啃掉一块肉的锋锐,突然从地上爬起来,扑向江雨眠。
江雨眠来不及反应,就被沈安然狠狠抓住头发:“快放了我女儿!”
她疼得尖叫不已:“啊!听风!”
“你疯了吗?”谢听风万万没想到,一贯逆来顺受,完全没脾气一样的沈安然竟还有如此狠辣的一面,震惊后,冲上前,想要让沈安然松手,却被她张口狠狠咬住手腕。
她力气极大,几乎是立刻就尝到了血腥气。
若非顾及面子,谢听风就要疼得叫出声了,他咬牙切齿的低吼:“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弄走她!”
保镖们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七手八脚想要分开几人。
可沈安然却是拼尽全力,死活不肯松手。
等好不容分开时,谢听风险些被她咬下手腕处的一块肉,江雨眠更是精心做好的发型乱成鸡窝不说,沈安然手里甚至还抓着她一缕头发。
“疯子,疯子,真是疯子!”江雨眠捂着头,感觉自己头皮都要被生生揪下来了,又疼又是愤怒,恨不得将沈安然给千刀万剐了。
谢听风也是捂着手腕,死死拧着眉:“你真是不可理喻!”
把自己的女儿往死路上送,究竟谁才是不可理喻的那一个!
沈安然只恨自己没有生生咬下他一口肉,用力挣扎着:“你们有什么冲我来,放开我女儿!”
“好啊。”江雨眠眼珠一转,抬手示意保镖把人松开,冷笑道:“想让我放过你女儿,那你跪下来求我啊,要是求我让我高兴了,没准我就改变主意,少抽一点了。”
她甚至还往里面看了一眼:“已经800CC了,你再犹豫一会,1000CC就抽完了。”
“妈……妈妈……”微弱到低不可闻的呢喃落在沈安然耳中却宛如惊雷,她心疼的心都在滴血。
“好,我求。”
没有任何犹豫,她跪在坚硬的地面:“江小姐,我错了,求你,放过我女儿吧。”
她知道江雨眠想要看什么,不惜用力磕下去,不过几下,额头已经带出了血迹。
“江小姐,你想怎样对我都可以,只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女儿吧。”
只要能放过她的女儿,什么她都可以做得出来。
别说是不要所谓的自尊,就是要她的命,她也愿意!
“江小姐,求你!”
“求你!”
“求你!”
沈安然大脑越来越昏沉,最后,只是机械性的哀求,直到她承受不住,彻底昏迷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隐约的男女粗喘声将她惊醒。
沈安然大脑一片昏沉,想动,身体却重如千斤。
“唔!”只听江雨眠娇媚的闷哼一声:“听风,别胡闹,你也不怕你那个老婆醒来。”
“她算我什么老婆?”谢听风嗓音带着急不可耐:“爷爷真是老糊涂了,说什么这个女人天生贵命,当年用继承权威胁我娶她,这个女人更是不识好歹,我说我破产了都不肯滚,死活非赖着不走,我看见她一次恶心一次,碰都没碰过她,雨眠,在我心里,你才是我唯一的老婆。”
“真的?”江雨眠不信:“你和她可还有个孩子呢。”
“不是我的。我当初随便找了个男人给她开苞,谁知道她竟然就怀上了。”
江雨眠不依不饶道:“哦?那要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今天是不是就舍不得抽她的血给锦锦当备用血库了?”
“怎么可能。”谢听风深深吻上:“我只认你给我生的孩子。”
房间很快响起床铺摇晃的动静,沈安然却是如遭重击,心底一片冰凉。
她想哭,更想笑!
她这玩笑一般的五年人生,原因竟是如此!
但凡谢听风和她说一句实话,告诉她,他爱的是他的寡嫂,她怎么可能会和他结婚,又怎么可能会赖在他身边不走!
可他竟然,竟然……
就连她的甜甜,也不知生父是谁。
眼泪潸然而下,沈安然想要开口质问,可气血上涌,她不过刚抬头,就大脑猛然眩晕,身体无力的重新跌落。
再次陷入黑暗前,她脑海中的最后一个想法只有——
幼时不顾生命危险救了她的人,怎么会变成如此面目可憎的样子!
——
“妈妈,妈妈救我,妈妈救我……”
谢甜甜稚嫩的哭声泣血般响彻在耳边,沈安然猛然坐起:“甜甜!”
“你总算醒了。”谢听风坐在不远处的床边:“甜甜有人在照顾,你回去换套衣服,和我回家。”
回家?
沈安然觉得荒谬可笑。
她们之间,何曾有过“家”?
指甲掐入掌心,沈安然视线扫过自己思慕了十几年,更付出全部爱了五年的男人,却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他。
她哑声道:“谢听风,我什么都知道了。”
“其实你从来没有破过产,也不想娶我,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摆脱我。”
她坐在床上,脸色如纸般苍白,有种花开至破败的支离破碎。
“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