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在楚宅内,你才是正妻
“大小姐,别哭了…都过去了…夫人的愿望,这不是实现了吗?如此也是苦尽甘来了,我们往前看,莫回头。”
将自己缩成团抱着衣裳痛哭的应阮,在听到声音后抬起了头:“邢嬷嬷?您怎么来了?”
邢嬷嬷看着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也不免双眼湿 润:“夫人让我过来陪您,您刚回来,身边不能没有可用之人。”
“那娘她?”
“夫人那边一切都好,没了我,还有老陈呢,倒是您这边,更要紧!”
之前这楚宅,她们大小姐不在,娘家人也不好插手,可是他们做了什么,一桩桩一件件,她们可是心里门清!
邢嬷嬷同之前应阮的陪嫁嬷嬷一样,是秦氏的陪嫁丫鬟,陪着她多年同舟共济,最是铁面无私一丝不苟的,是敲打下人管理内院的一把好手。
刚才应父和秦氏前脚给应阮送回楚府,后脚邢嬷嬷就提着行李也过来了。
她将应阮扶起,上下细细查看,越看越难受。
她们娇养出来的,多么好的小闺女啊…怎么就被人磋磨成这样!
这手,就连她们府中最低等的丫鬟,也没有过这么粗糙的手啊!这胳膊,一摸全是骨头,哪还有肉啊!
难怪刚刚老爷夫人都是哭着从马车上下来的,这谁看了不难过啊?她这心都是揪揪着的,拧在一起了。
她们大小姐最是良善的,她老婆子还记得她小不大点的时候,云朵似的一团。
明明是她这个奴才自己不小心受了伤,她却像疼在她自己身上似的,伸个小肉手小心给她擦药,日日来看她的伤势,等她好了,还将自己偷藏的糖果送给她,说什么奖励她伤势痊愈。
可是好人没好报啊!所有人都欺负她!
“邢嬷嬷,玉璎、银珠还有李嬷嬷…她们如何了呢?”
“大小姐…”
邢嬷嬷看着形容憔悴的应阮,不知该不该开口。
“嬷嬷…除了您,没人再能告诉我关于她们的真相了…没关系的,我挺得住,您就告诉我吧。”
邢嬷嬷深吸了一口气,也罢,长痛不如短痛,不如今日为她们放肆哭一把,总好过钝刀子磨肉,没几日就来上这么一遭。
“当初您命金钏、玉璎和银珠她们三人回应府,给她们挑个好夫婿出嫁,但是她们谁也没回来,都说要留在楚府陪公子小姐长大。
她们说公子小姐那么小就没了娘,她们要是都走了,就留下个李嬷嬷,怎么能护住他们两个呢?
夫人来了三次,见她们仍是不愿,就放任她们去了。
之后楚府由那个贱女人把手,我们多次过来探视,都被拒之门外,说您已经二嫁,与楚家人无关了,您的家人不该再插手他们家务事了。
但是我们仍是多方探听,还是对楚府有些了解。
金钏…那小贱蹄子想必您也见到了。
玉璎被金钏污蔑偷了那贱女人的白玉镯子,被划花了脸,打了二十大板后送给新提携的管家做了小妾,不出三天…人就没了…
我们找到时,连个草席子都没裹,就被扔到乱葬岗了,那身体…已经被野狗咬的看不出模样了…玉璎生前是最爱美不过的啊…
金钏靠着出卖玉璎向那贱女人投了诚。
银珠…银珠那傻孩子,傻傻信了金钏的鬼话,还以为金钏和她是一心的呢!
金钏跟她说要带她和公子小姐逃回应府,她就信了,被送给了金钏那好赌成性的表哥。那表哥欠了钱,就让银珠在家中接客。
我们找到她时,她已经得了花 柳病,无力回天了…
至于…老李…老李她…”
李嬷嬷与邢嬷嬷几十年姐妹情,想到此生再也无缘见到老友,难免哽咽。
“老李看到那两个丫头的结局,知道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了,可她死了之后,还有谁能护住公子小姐呢?
于是她主动给自己和公子小姐下了药,做了个局,让那小子以为是贱女人下毒。只是她给自己的是致死的量,公子小姐不过上吐下泻几日罢了。
再怎么说,公子小姐也是那小子的骨肉,老李她…用自己的命,换他意识到要护住自己的骨肉。
之后那贱女人不敢放肆,才开始像现在这样,表演母慈子孝了。”
邢嬷嬷脑中是故人破烂的尸身,眼前是大小姐羸弱的身子,心中痛极。
“虽然她们都死了,但是大小姐,她们不是不听您的话白死的,她们救了公子小姐啊!若不是她们三个用命相护,两个小主子根本活不下来啊!”
“我懂的…我懂的…”应阮闭上双目,两行清泪流下。
五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
凭什么她所爱之人要因她受苦甚至献出性命,而她所恨之人却踩着她一步一步上位?
到头来还要她为了大局着想,龟缩在小小四面墙之中苟延残喘?
她做不到!
“邢嬷嬷,你可还有当年我出嫁时的嫁妆单子?”
*
“简哥哥…你还痛不痛啊…姐姐她怎么舍得伤害你的啊?”李笙笙盯着应阮用簪子在楚行简脖颈处扎出来的小血点,心疼得红了眼。
“我没事,笙笙你别难过,”他将她搂在怀中,“是我委屈你了。”
李笙笙摇了摇头:“笙笙不委屈的,只要简哥哥知道谁最爱你就好。我们这么多年了,姐姐说自己爱你,但是她却不能为了你做妾,但我可以,因为我是真的爱你…”
“我自是知道…笙笙你放心,虽然对外她是正妻,但是在楚宅,你才是我的正妻,她为妾,她必须听你的!”
“啊?”李笙笙心头稍快,可是面上却担忧,“可是姐姐不会生气吧~”
“呵!由不得那疯女人!”
楚行简一想到今日应阮竟然敢伤他,就一肚子火。
“既然我是疯女人,那花疯女人的钱,用疯女人的东西,不怕染上疯病吗?”
应阮带着邢嬷嬷和应府送来的男家丁,一脚踹开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