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今日睡地上,明日睡榻上
“好嘞。”青竹清脆应声,她早看不惯这什么世子了,竟然还想要她家姑娘做平妻,真是脸大可跑马。
“舒姑娘!”谢临沉下脸,“你竟还不知足?莫非你真以为二房是什么好去处?”
“谢二此人风流纨绔,胸无点墨,跟着他,你迟早会后悔!”
舒挽宁懒得和他掰扯,像谢临这种人,自有一套逻辑,说什么都是白瞎。
“青竹,还不快去!”
“够了!”谢临拦住正要喊人的青竹,阴沉沉的看一眼主仆二人,“舒挽宁,我等着你来求我的那天。”
谢临走后,青竹冲着他的方向啐了一口,“呸,什么玩意,竟敢让姑娘做妾,亏奴婢以前还觉得他是个好的。”
舒挽宁扶着青竹的手臂,声音毫无波澜,“走吧,别误了时辰。”
谢临欠她的,她会一笔一笔慢慢儿讨回来。
另一边,早有小厮将垂花门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转述给谢之珩。
谢之珩眼神暗了暗,谢临三番两次挑衅他,不过是觉得他是个纨绔,掀不起什么风浪。
可不巧,容家的案子他刚查出点新东西,谢临这个一心为罪臣奔走的翰林院修撰,岂不得在陛下面前露露脸。
希望到时候,他这位好大哥还笑得出来。
*
酉时。
谢之珩站在门前,深吸一口气。
一想到凤冠霞帔的舒姑娘正坐在屋子里,他就忍不住耳热。
“吱呀~”门突然打开,青竹错愕的看着谢之珩。
“姑爷,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谢之珩轻咳一声,“我…我正准备进去。”
青竹轻笑,“姑爷快进去吧,姑娘等着呢。”
“嗯。”谢之珩一进门,就被喜床上端坐的身影夺去了所有心神。
喜婆将喜秤递给他,“姑爷该掀盖头啦。”
谢之珩缓步走近,小心翼翼的用喜秤一头挑起盖头,露出盖头下娇艳的面容。
舒挽宁鲜少化的这样浓烈,眉如远黛,眼含春 情,双颊透着粉色,是和平日里不一样的风情。
此时连谢之珩都由衷的觉得,市井传言没有错,他的确是祖上烧了高香,才娶到舒姑娘这样风华绝代的女子。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谢临真是瞎了眼,才放着舒姑娘这样的女子不爱,反而对容思卿那个蛇蝎女人欲罢不能。
不对,自己该感谢谢临才是,要不是他瞎了眼,这种好事怎么能轮到自己。
明日就给谢临送三斤鱼眼,好好补补。
喜婆早已识趣的离开,婚房里只剩下谢之珩和舒挽宁。
舒挽宁嫣然一笑,“夫君还要看多久?”
谢之珩慌忙移开眼神,“对不住对不住,唐突了姑娘……”
哎,不对,舒姑娘喊他夫君哎!
既是夫君,自然能看。
谢之珩瞬间又把眼神挪回来,对上舒挽宁笑意盈盈的眸子时,又瞬间红了脸,讷讷道,“夫…夫人…”
舒挽宁唇角微勾,扫一眼桌上的合卺酒,状似为难道,“夫君,我怀有身孕,怕是不能饮酒……”
“这又何妨。”谢之珩利落的饮尽两杯合卺酒,又涮了涮杯子,才倒了两杯白水过来。
定亲后,他恶补了不少怀孕的知识,知道孕期的女子应少饮茶水,因此婚房里备着的一壶是冰泉龙井,一壶则是白水。
“夫人。”谢之珩将凤杯递给舒挽宁,眼神清亮的盯着她。
喝不了酒,合卺的仪式总得走一下,这可是他期盼两世的日子。
舒挽宁本想省去步骤,但杯子已经递到眼前,再推辞就显得矫情了。
她抬手接过杯子,和谢之珩手臂交错,利落的喝了杯中水。
反观谢之珩,明明是白水,却被他喝出陈年佳酿的感觉,小口饮啄,每一口都要品味一番。
眼看舒挽宁脸上的笑快挂不住了,谢之珩才恋恋不舍的一口喝完,放下杯子。
舒挽宁长吁一口气,清清嗓子说道,“夫君,你我的亲事本是一场交易,你善待我和腹中孩子,我替你隐瞒无嗣隐疾。”
“那夫君,”舒挽宁柔声说出目的,“夫君睡书房可好?”
孕期不宜房事,睡一起万一谢之珩起了歹心可如何是好?
舒挽宁不觉得凭自己的力气能推开谢之珩。
还不如让谢之珩去睡书房,省心省事。
谢之珩如遭雷击,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个结果。
他试图挣扎,“夫人,你要不再考虑考虑呢?”
舒挽宁温柔且坚定的看着他。
谢之珩看懂了答案,失魂落魄的往门口走。
走到门口,他不甘心的回头,试图做最后的努力。
“夫人,你我分房睡,岂不是让外人觉得我们夫妻不和?”
舒挽宁若有所思,谢之珩说的不错,如果他去睡书房,落在下人眼里,就是自己这个少夫人不受宠,难免有捧高踩低之人。
谢之珩看到希望,趁热打铁,“夫人放心,我打地铺,绝不唐突了夫人。”
就算打地铺他也要守着夫人!
舒挽宁勉强点头,“也好,若你不老实,明日就出去睡书房。”
“夫人放心,我肯定老实!”
今日睡地上,明日睡榻上,啧,他可真机灵。
*
次日辰时,侯府老太君住的荣寿堂里热闹极了。
侯府三房老爷看热闹不嫌事大,“珩哥儿这亲成的仓促,他大哥还没成亲呢,他倒是抢了先。”
娶妻倒也罢了,娶的还是京都第一贵女舒挽宁,这怎么能不叫人眼馋。
京都谁人不知道,舒挽宁谦恭贤淑,自小就是贵女典范,别说侯府,就算是皇子府,也嫁得。
这样的女子竟然嫁了谢之珩那个草包,谢三爷想想都心梗。
侯夫人嗤笑,“临哥儿是世子,婚姻大事自然要好好参详,不像有些人,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娶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