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只小狐狸
夜。
杭城大学的宿舍里，灯火通明。
刘超肥硕的身躯陷在电竞椅里，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嘴里还在不停的叫嚷。
“凡子，上啊！我靠，你干嘛呢，卖我？”
陈凡没搭理他。
他只是面无表情的操控着游戏里的人物，对着敌人放了两个技能，然后就站在原地，不动了。
屏幕瞬间变成了灰色。
“操！陈凡你搞什么飞机？挂机了？”
刘超的喊声跟打雷一样。
陈凡摘下耳机，随手扔在桌上，整个人往后一靠，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
没意思。
真的没意思。
这种在虚拟世界里争强好胜的游戏，对于如今的陈凡来说，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幼稚的可笑。
他的战场，不在这里。
他的征途，是星辰大海…不对，是这滚滚红尘，是这花花世界。
“不玩了，你自己玩吧。”
陈凡淡淡的说了一句。
“啊？这还在打团呢，你这时候退？”
刘超一脸的不可置信。
陈凡没再说话，直接退出了游戏，百无聊赖的拿起手机，点开了一个当下最火的直播软件。
屏幕上，瞬间涌现出无数张化着精致妆容的脸蛋。
一张张脸，似乎都长得差不多。
大眼睛，高鼻梁，尖下巴。
她们或是在唱歌，或是在跳舞，或是在和弹幕里的观众插科打诨，用尽浑身解数，只为了那一点点可怜的打赏。
陈凡的手指飞快的划动着。
他对这些流水线生产出来的网红脸，实在是提不起半点兴趣。
就在他准备退出软件的时候，一个直播间的封面，忽然让他停下了手指。
封面上的女孩，没有化那种夸张的浓妆，只是淡扫蛾眉，薄施粉黛，看起来格外的清纯可人。
她的眼睛很大，水汪汪的，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小鹿。
直播间的名字也很有趣。
叫，小狐狸。
陈凡心里一动，点了进去。
直播间的人气不算高，也就几千人在线。
那个叫小狐狸的主播，正抱着一把吉他，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轻声的唱着一首民谣。
她的声音很干净，像是山间清泉，叮咚作响。
陈凡静静的听了一会。
【送出嘉年华X1】
他随手就点了一个礼物。
屏幕上，一道绚烂的光华冲天而起，整个直播间的画面，都被这盛大的礼物特效给占据了。
正在唱歌的小狐狸，歌声戛然而止。
她呆呆的看着屏幕上的特效，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写满了震惊。
直播间的弹幕，也在这一刻，彻底炸了。
“卧槽！嘉年华！我没看错吧！”
“我玩这软件两年了，第一次在这么小的直播间看到嘉年华！”
“这位‘凡人’大哥是哪路神仙？一上来就放大招？”
小狐狸回过神来，脸上瞬间涌起一抹动人的红晕，声音都有些结巴。
“谢…谢谢凡人大哥的嘉年华！”
“大哥你…你是不是送错了呀？”
她有点不敢相信。
毕竟一个嘉年华就要三千块，她直播这么久，收到的最贵的礼物，也不过是个几百块的飞机。
陈凡看着她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
他没打字。
【送出嘉年华X10】
又是十道华光，接连不断的在屏幕上炸开，那璀璨的光芒，几乎要闪瞎所有人的眼睛。
直播间，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豪无人性的一幕给镇住了。
小狐狸更是张大了嘴巴，半天都合不拢，那表情，可爱极了。
陈凡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这种感觉，还真是不错。
用钱，去砸开一个人的心防，去看她从震惊，到狂喜，再到崇拜的全过程。
【叮叮叮！检测到宿主放纵系消费，触发十倍返现，+330000元】
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如约而至。
陈凡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花三万三，赚三十三万。
这买卖，划算。
这时候，小狐狸的直播间里，忽然弹出了一个PK邀请。
是平台的一个大主播，叫什么“刀哥”的。
小狐狸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
她不想接。
因为她知道，自己肯定会输，而且会输的很难看。
刀哥那种级别的主播，背后可是有好几个大哥养着的。
可平台的规则就是这样，不接PK，就会被限流。
她咬了咬嘴唇，一脸为难的看向屏幕。
“凡人大哥，我…”
她想问问陈凡的意见。
陈凡还没来得及打字。
对面的刀哥，已经发了一条弹幕过来。
“小狐狸，磨蹭什么呢，赶紧点啊，让哥哥我好好疼疼你。”
他的话，充满了轻佻和侮辱的意味。
刀哥直播间里的粉丝，也开始疯狂的带节奏。
“刀哥霸气！今天必须把这小狐狸的脸给打肿！”
“一个小主播，也敢跟我们刀哥打PK？不自量力！”
“快点啊，别浪费我们刀哥的时间！”
陈凡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很好。
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
他正愁今晚的放纵值还没刷够呢。
他直接在屏幕上打出一个字。
“接。”
看到这两个字，小狐狸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深吸一口气，点了接受。
PK开始。
两边的血条，出现在屏幕上方。
刀哥那边，礼物就没停过。
飞机，火箭，跑车，各种礼物特效，几乎要把屏幕都给塞满了。
他的血条，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上涨着。
反观小狐狸这边，除了陈凡刚才刷的那十一个嘉年华打底之外，就只有一些粉丝送的小心心和荧光棒。
血条几乎就没动过。
差距，越来越大。
刀哥翘着二郎腿，一脸的得意。
“小狐狸，看到没？这就是你我之间的差距。”
“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跟我刀哥相提并论的。”
“不过你现在要是跪下来，喊我一声好哥哥，我说不定还能给你留点面子，怎么样？”
他嚣张到了极点。
小狐狸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倔强的没有流下来。
她看着屏幕，看着那条代表着自己的，短的可怜的血条，心里充满了无助和委屈。
宿舍里。
刘超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看着陈凡手机上的画面，忍不住咂舌。
“我靠，凡子，这主播挺可怜的啊，要不你再帮她一把？”
陈凡没说话。
他只是伸出手指，慢悠悠的点在了屏幕最下方，那个价值两万块的礼物，“帝王之冠”上。
然后。
长按。
下一秒。
整个直播平台，所有正在看直播的用户，手机屏幕上方，都出现了一条金色的横幅！
【玩家‘凡人’在主播‘小狐狸’的直播间，送出帝王之冠X10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