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三皇子朝南门去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无极殿内,男子斜倚在软榻上,双手玩弄着自己的头发,淡淡出声,“继续盯着他,有任何动静速速回报。”
“是。”一袭黑衣面带赤青相间铁皮面具的男子应声退下。
无极殿内再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软榻上的男子缓缓起身,沿着与无极殿内堂连通的小径慢慢走着,小径旁开满无数紫鹃花,花海随着清风左右舞动,一条散发着晶莹白光的小溪自花间蜿蜒而过,所到之处花瓣飘散,漫天纷飞。
男子一袭白衣穿梭于花海间,在纷飞的花瓣中驻足凝神,一双桃花眼饱含深情,忽然一道劲风,男子长发轻舞,柔媚的五官迎上不远处的一道丽影,唇畔染上一抹轻笑。
“你来了。”男子柔声道,眸中水波荡漾。
“丽王别来无恙。”
男子看着眼前一袭紫衣的女子,女子面容温婉恬静,一双紫眸清澈如水,白皙如瓷的肌肤在一望无际的花海映衬下显得更加透亮,瘦弱的身形让男子心中隐隐作痛。
“原本以为这一世再也不会见到了。”男子看着眼前灵气十足、清丽脱俗的女子,神情有些恍惚。
女子双唇微启,一脸淡然,轻笑一声,“如兰已是已死之人,如今能苟存于世,也是因缘未了。”
“你何必如此说呢,你我都知道上官家族嫡亲血脉的秘密,死即是生的道理你比任何人都清楚。”男子听上官如兰如此说,心痛难耐,连忙出声道。
上官如兰看了看神情痛苦的男子,双眸中微微掠过一丝波澜,“当年还要多谢王爷对如兰母子的救命之恩,如今我已魂归圣天,承担我该承担的责任,地界的事情已不能插手,黎这孩子还要拜托王爷关照了。”
男子看到上官如兰眼中掠过的波澜,想到当年的一幕幕,神情不由得暗淡下来。
“你放心吧,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是黎的叔叔,不会弃之不顾的。”
得到男子肯定的答复,上官如兰的眼眸中溢出淡淡的感激,唇角拂过一抹笑意,微微点了点头。
看到上官如兰没再说什么,身形逐渐变淡,男子不禁心急起来,急切道:“如兰,你要走了吗?黎的状况你真的不管了吗?”
上官如兰双眸微弯,精致的小脸上扬起淡淡的微笑,“他有自己的人生路要走,有些事情不是我不管,他经历的自有让他经历的道理,若他日应劫之时,有人暗改了他的命数,丽王再出手相帮吧。”
随着最后一句话的尾音落下,上官如兰已消失在无尽的花丛中,偌大的园子里只留男子一人怅然若失。
“主上,上官候羽正往无极门来,大约再有一个时辰便到无极门界碑光华门处。”
听到无极门隐卫千里传音的密讯,丽王眸光一冷,转身朝无极殿行去。
“族主,隐卫来报,无极门宗主正往光华门方向赶来。”
“哦?”上官候羽看了看身旁一脸恭敬的管家,轻嘲道,“他倒是消息灵通,来的倒快。”
管家听上官候羽这样说,并未言语,只是眸光中瞬间闪过一抹杀意。
“子意,你派人先到前面打探,其余人缓步前行。”上官候羽吩咐道。
“是,族主。”管家说完转身欲走,眼角余光突然扫到一个浑身是毛头上长犄角的身影从自己的轿撵旁掠过,待仔细看时,却什么也没有了。
管家下意识的眨了眨眼睛,心想许是自己眼花了,并未太过在意,匆匆行至随行亲兵处安排布属。
待一切安排妥当,管家缓步走回自己的轿撵旁,轿旁的下人赶忙掀开轿帘,子意刚欲抬脚上轿,却被一股力量强拽进轿内,晕了过去。待他再次醒来时,看到身旁的毛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子意叔,是我,黎。”沈青看着一脸惊恐的管家,轻声道。
管家听到熟悉的声音,上下打量着眼前的毛人,目光最终定格在沈青一双透着淡淡紫光的双眸,心下安定不少,压低声音道:“少主,您怎么成这样了?”
沈青随意低头瞥了眼自己裸露在外的肌肤上灰色的长毛,淡淡道:“伪装。”
管家沉思片刻,点了点头。
“少主,族主她……”
沈青注视着管家的眼眸,知道他说的族主是自己的娘亲,心中犹如万箭穿心般得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从牙缝里硬挤出点儿声音:“虽说外间都传闻母后仙逝了,但我总觉得她并没死,舅舅如今到处找我,不知意欲何为。”
管家听沈青如此说,眸中再次掠过杀意,“少主有所不知,上官家族一向只有正房所出才能立为族主,与地灵族建立主仆之约,受天启、护族邦。每任族主嫡子只为一人,二爷是环夫人所生,血脉有异,恐怕日后上官家难逃天谴。”
沈青闻言不语,一双眼睛只盯着轿帘出神,像是没在听管家说什么。
管家见此,沉默半晌,道:“少主,您这次来可是为了那枚灵蛋?”
沈青眼眸一转,并未出声。
管家继续道:“二爷从地灵族回来时带着一颗散发着紫光的灵蛋,据说是神级灵兽,前段日子,二爷四处找人打探孵化灵蛋的方法,原本是用地灵族的灵力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近段时间很少见到地灵族的守卫,虽不知道具体的,但看那样子像是出了什么问题,想来二爷四处找您必是与孵化灵蛋有关。”
沈青听完管家的话,脸上浮起淡淡的轻嘲。心道:原来如此,想来,上官候羽已经知道信物在自己这里了,找我恐怕是为了信物的事,至于灵蛋孵化,说起来也确实还有点关系。
管家见沈青埋头沉思,面色不禁沉重起来,就在他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轿撵突然停了下来,沈青猛然抬头,一脸警惕。
“什么事?”管家见沈青神情如此,冲着外面低声询问。
“回管家,前面突然来了个一身白衣的男子挡住去路,族主已过去了。”
听完下人的回话,管家顿觉大事不妙,转头机警的看着沈青,不知如何是好。
“你自去安排,不用管我。”沈青察觉到管家的神情,淡淡道。
管家闻言,呆愣数秒,匆匆下了轿子朝白衣男子而去,沈青趁所有人注意力都在上官候羽和白衣男子身上时,从轿子里偷溜出来,远远地看见前方凉亭内,上官候羽正背对自己而坐,白衣男子斜倚在凉亭的立柱上,看不出神情如何。白衣男子似乎注意到沈青的眸光,扭头朝他的方向望了望。
沈青见状有些心慌,忙躲在紧挨着轿撵的灌木林里,脑海中仍不时出现刚刚映入眼帘的白衣男子,那感觉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