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理的要求,再次将秦观澜推到了风口浪尖。
他为难地看了一眼温婳,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见。
温婳只剩麻木。
她漠然地迎上他的目光,然后轻轻移开:“你去吧。”
轻飘飘的三个字,让秦观澜感到一丝不安。
向来注重体面的他,很清楚如果自己真的抛下妻子和岳家,陪着叶舒母女到别桌去坐,那将是对温家颜面彻彻底底的践踏。
他可以私下里对叶舒母女再好,但在这样的公开场合,他秦观澜的妻子,只能是温婳。
秦观澜的脸色沉了下来。
“安宁,乖乖跟你妈妈去那边吃饭。不然,秦叔叔现在就让人送你回家。”
或许是没见过他如此严肃的样子,宋安宁被吓得愣住了,扁着嘴,眼里包着一汪泪。
最终还是不甘不愿地被叶舒牵着手,跟着管家走向了邻桌。
秦观澜回到温婳身边坐下,端起酒杯,对脸色各异的温家人解释道:“抱歉,安宁是我一位去世发小的孩子,兄弟临终前托我多照顾她们母女,所以……难免多纵容了些,让大家见笑了。”
温老爷子本就想息事宁人,此刻便顺着他给的台阶往下走,淡淡道:“观澜,你重情重义,是好事。”
有了老爷子发话,温家人纵使心里再不舒服,也只能齐齐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宴席上的气氛重新热络起来。
秦观澜悄悄松了口气,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握住温婳放在桌下的手,寻求一丝慰藉。
可当他的指尖触碰到她的手背时,却被那惊人的冰冷骇了一跳。
而温婳始终僵着脸,一个眼神都没再给过他。
宴席在虚伪的和谐中结束。
宾客们陆续散去,叶舒突然抱着看起来有些昏昏沉沉的宋安宁再次走了过来。
她脸上写满了焦急,对着刚刚起身的秦观澜说:“观澜,安宁好像有些发烧。”
秦观澜一听,立刻伸手探了探孩子的额头,脸色一变。
他弯腰将宋安宁打横抱起,对叶舒说:“我马上安排人送你们去医院。”
说完,他抱着孩子,带着叶舒,步履匆匆地穿过人群,消失在了宴会厅的门口。
他们刚走,温老爷子的脸终于是再也挂不住了。
布满皱纹的脸阴沉如水,对着还站在原地的温婳冷声道:“你跟我到书房来。”
“温婳,你给我跪下!”
书房里,温老爷子冷漠坐在太师椅上。
温婳心中满是不甘,却只能顺从地跪在了冰冷坚硬的地板上。
“你看看你今天做的好事!”温老爷子冷声怒斥着,“一场好好的寿宴,被你搅和成什么样子了?”
温婳垂着头,没有辩解。
她知道,在爷爷眼里,错的永远不会是能给温家带来利益的秦观澜,只会是她这个不够识大体的孙女。
“那个女人带着孩子都闹到脸上了,你身为秦太太,连自己的丈夫都管不住!”温老爷子的怒火越烧越旺,“结婚这么多年,不仅自己生不出一个孩子,现在还瞎胡闹,说什么要专注自己的事业!”
“我看你就是越来越不安分守己了!别忘了你一个女人家,相夫教子才是你的本分!”
“立即停止你那个什么个人工作室的想法!从明天起,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学学怎么做一个合格的秦太太!”
听到这里,温婳终于抬起了头。
“爷爷,我开工作室,和我做秦太太,并不冲突。”眼神透着异常坚定,“我不会放弃的。”
“你还敢顶嘴?!”温老爷子被激怒,“真是反了!来人……”
两个一直守在门口的佣人闻声走了进来。
“给我拿家法来!”温老爷子指着温婳,怒吼道,“今天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你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把她给我按住,打十下手心!让她长长记性!”
佣人们面露难色,但不敢违抗老爷子的命令。
其中一人取来了一把檀木戒尺,另外两人则上前,一左一右地按住了温婳的肩膀,让她动弹不得。
温婳没有挣扎。
她只是跪在那里,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
第一下戒尺落下来的瞬间,书房外传来了秦观澜的声音。
“温宁,婳婳呢?她是不是在书房里和爷爷说话?”
温婳死寂的心,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
微弱到可笑的希望,在废墟上试图滋生。
“没有啊,爷爷是在书房,不过是一个人。温婳她可能以为你跟叶舒她们一起走了,自己一个人先回去了。”
门外,秦观澜沉默了片刻。
那一刻,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温婳在一下下剧痛中屏住了呼吸。
此时,只要秦观澜推门进来看个究竟。
或者,他拿出手机给她打一个电话……
就能戳穿温宁那拙劣的谎言。
他会吗?
温婳只听到他浅淡的声音:“是吗?我知道了。”
然后,是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秦观澜走了。
他选择了相信温宁的话,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啪!”
冰冷的戒尺,重重地落在了温婳的掌心。
火辣辣的疼,顺着神经末梢,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一下,又一下。
佣人下了重手,十下打完,温婳白皙纤细的手掌已经高高肿起,布满了交错的红痕。
掌心连着心,一阵阵地抽痛。
可她一声未吭。
“滚出去!好好反省反省!”温老爷子发泄完怒火,疲惫地挥了挥手。
温婳漠然地从地上站起来,双腿因为长时间的跪姿而麻木不堪。
她踉跄了一下,一步一步,走向书房外。
门外,温宁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奚落:“温婳,看来你秦太太的位置,坐不长久了。”
作为温家的真千金,温宁眼高于顶,觉得自己怎么都能事事将温婳这个冒牌货踩在泥里。
却不想,温婳居然捡漏嫁给了秦观澜。
温婳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怎么,我坐不长了,你想接上?”
“都这样了,还嘴硬呢!”温宁出其不意的捏了下温婳红肿的掌心。
即便温婳立即将她甩开,却还是疼出了一身冷汗。
温宁却还恶意满满的在她耳边嘲笑:“枉费你自视清高,居然还比不过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啧……真是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