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昨晚的男人是谁
“不,不——别碰我!混蛋,王八蛋,畜生……”
她拼了命地咒骂,后来变成哭求,可怜死了。
绝望贯穿了夏小溪的身心。
她像是被人扔进了炼狱般的深海,水花在腿侧四溅,偏在这狂乱的情绪中她感受到了湛小鱼的味道,她神志不清地,一遍一遍地呼唤着他的名字,求着他,哄着他……
而她身后的男人,眼神早已染上层层冰霜,杀气弥漫。夏小溪生生被弄昏过去,慢慢合上沉重的眼皮。
闭上眼的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了男人盛满怒意的面容,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
天光大亮,阳光落了满屋。
夏小溪在梦中乍然惊醒,猛地翻身坐起。
她身上穿着件豆沙粉的睡裙,料子薄又轻,像是真丝材质,只是底下一、丝不挂。
她下意识抱着被子蜷了蜷腿,腿心传来不适感,似乎肿了……又似乎被人抹了药。
夏小溪蜷坐在床头足足愣了好一会儿,昨夜的记忆才一点点在脑海中复苏。
孟霖灌给她的酒有问题。
她酒量不差,只喝那么几口不至于醉成那样。
夏小溪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可她不确定,昨晚和她做的那个男人是谁。
她抱着脑袋,头痛欲裂。
眼前闪过昨晚客厅里一个个陌生男人的面孔,孟霖,还有一个什么江少、傅小爷……
无论是谁,都足以让她崩溃。
她受不了湛行聿婚内出轨,这下可好,她也犯了错误,变成了和湛行聿一样的人。
现在,她已经没有资格再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评判他了。
呆坐半晌,夏小溪低低讽笑了一声。
皮囊而已。
男人都不在意,为什么她要在意。
只是这里不能再待下去。
自从来到京城,倒霉事一件接着一件,她需要尽快回到双溪镇,和湛行聿办理离婚手续,回归正常生活。
她有铺子,有手艺,她能养活自己。
离婚没什么可怕的,湛行聿离开她,她依然可以过自己的小日子。
想通这些,夏小溪便不再枯坐着,而是强打起精神起床洗了把脸,从衣柜里找了身能穿的衣服。
刚挽起长长的袖子,就听到细微的脚步声。
夏小溪身形一顿,抬头,对上湛行聿一双沉静深邃的眼眸。
有那么一瞬,夏小溪以为昨天晚上的男人是他。
会是……他吗?
湛行聿看着她身上的男式衣服,皱起眉。
“衣服脱了。”他冷冷地说。
夏小溪刚要动唇,一个纸袋子丢到她脚边,里面是一套女士的衣服。
她没说什么,拎起袋子进了洗手间,重新换了衣服。
再出来时,湛行聿坐在沙发上,没什么表情,神色冷漠地扫了她一眼。
他周身弥漫着冷气,生人勿近。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湛行聿看着来电显示,冷峻的面容有了一丝缓和,接起电话。
“阿婉烧退了吗?好。等她醒来你告诉她,我出门办点事,一会儿就回去。”
夏小溪一颗心重重沉了下来。
唯一的那点念想也没了。
孟婉发烧了,湛行聿当然会陪在她身边照顾她,又怎么能分、身到这里?
只是看着他冷得渗人的面容,夏小溪隐约觉得昨天晚上的事他大概知道了。
“尝到教训了?”
湛行聿挂了电话就掀起眼皮,冷锐的视线在夏小溪身上扫过。
他厉声:“你以为京城是什么地方?如果没有我,你在这里根本活不下去!”
夏小溪抿紧苍白的嘴唇。
他说的不对。
小田也是普通家庭出身,没有父母托举,照样凭着一天打三份工的勤奋和能力留在了京城。
她有手艺,又勤快,在哪里都能养活自己,为什么会活不下去?
“湛行聿,我和那些人不认识,也根本没关系。是因为你,我才被迫和他们打交道。”
夏小溪身体在细细发抖,她强逼着自己站直身子,不在男人面前流露出软弱。
“他们欺负我,你不去教训那些人,反过来帮着他们教训我啊?你有心吗?”
夏小溪还是委屈,眼圈不可抑制地红了。
湛行聿皱了下眉,黑眸冷冷静静地看着她。
夏小溪对他的眼神视若无睹,现在的湛小鱼已经给不到她任何的关心和安慰,只会惹她生气,让她伤心。
他变了。
也或许是她在他心里从来都没有多少分量,一切只是她一厢情愿。
这真让人挫败。可是在感情的世界里,从来也没什么公平可言。
夏小溪拎包要走。
人刚到门口,身后传来冷冷一声:“站住。”
她没听,脚步甚至更快了些。
生怕他再将她软禁。
人刚要下楼,就被一股大力扛上了肩,夏小溪吓得“啊”一声,本能地抱紧了湛行聿的脖子。
湛行聿就这样单手扛着她,像拎小鸡一样走下了楼梯。
刚到客厅,夏小溪就看到嘴角乌青,吊着胳膊,一脸哀怨坐在沙发上的孟霖。
夏小溪吃惊得睁大眼睛。
谁把他打成了这样?
夏小溪再一次被湛行聿丢上了车。
上次在车上的经历还记忆犹新,夏小溪往车边缩去,一脸警惕地看着湛行聿,唯恐他再动手动脚。
湛行聿睨她一眼,“不动你,坐好。”
夏小溪现在完全不信任他,试探着坐好,依旧是贴着车窗,离他远远。
现在哪怕是和湛行聿待在一个空间,都让她难以忍受。
眼看着车子上了市区的高速,并不是往火车站的方向走,夏小溪蹙起眉。
“你要带我去哪?”
湛行聿看着她,语气平平,“去我家。见见家里人。”
夏小溪猛地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