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养爹计划之攘外必先安内
“郡主好，小的姓陆，名叫陆人甲，是王爷派给您的贴身侍卫。”
“郡主好，小的名叫陆人乙，也是王爷派给您的贴身侍卫。”
浩浩荡荡的狩猎队伍进了燕京城，宁王车驾回到府门前时，裴珏新安排给又又的侍卫前来抱拳请安。
小家伙睡了一路，刚下车就碰见两个恐怖面容。
又又小拳头紧紧攥着爹爹的袖衫，刚刚恢复了亮光的眼球涌上害怕，小脚脚更是向下挖着，说什么都不肯从爹爹身上下来。
“怕……怕。”这两个侍卫长得凶神恶煞，身材高大魁梧的他们更是一只胳膊都比又又的腰粗，关键名字还起的特别怪。
又又说什么都不敢看。
“郡主乖，你别看这两兄弟长得吓人，但其实他们俩特别爱吃，人性格也好，最主要的还是功夫好，日后跟着您出门玩耍王爷也好放心。”
又又小眼睛拨开一条缝，试着打量着陆人甲额头上那粗硬的倒八字眉毛，颤颤说：
“你说什么……爹爹让我去街上玩耍？”
裴珏笑笑，抚了抚女儿那乌黑发亮的后脑上，将街角一群追逐打闹的小孩子指给她看。
那群小孩看起来和又又年纪差不多，五个人只有一串糖葫芦，看样子是在比赛跑步，谁赢了谁就能吃一口山楂。
他的女儿当然能出去玩了，这不是民间小孩很正常的事情么？
怀中的小豆丁精神一下振奋起来，裴珏又给陆人甲递了个眼色。
陆人甲立刻从怀中掏出来一个短穗子的香囊，亮在又又眼前：
“郡主您同王爷从猎场走得晚，您还未到家时，谭妃娘娘就派人把您的香囊给送过来了，这是小老虎。”
陆人乙炫耀似的掂了掂手里的几盒点心：“这里还有点心，也是娘娘今早擦黑起来做的，不知道您喜欢哪个口味，所以都做了些。”
裴珏捻起一枚豆糕喂入小家伙粉嫩的口唇里，又又小手摩挲着香囊上头的小老虎图案，葡萄似的眼球立刻亮了起来：“好次，好次耶！”
陆人甲两兄弟就这么留在了又又身边。
裴珏将自己的院子让了出来，因为这里地处整个王府的最中央，善于布控，他则搬去了隔壁院住。
又命身边年纪大又妥帖的侍女碧螺贴身照顾又又。
管家周叔少见主子这么认真喜欢一个小孩子，于是也张罗着花匠重新给又又院子里布置花草。
做秋千的师傅下午就来府里量了尺寸，说是三天后小主子就能在后院荡秋千了。
又又被丫鬟们梳洗一番，出来时怀中抱着碧螺新给她做的布偶，在自己崭新的房间里照镜子。
镜子里的小娃娃红衣红裤，浓眉大眼皮肤白，额头两侧分别系着一个发髻，她歪了歪脑袋，感觉这些美好不似真实。
身后的房间里干净明亮，秋日的阳光射进窗棂，空气中都铺着刚晒过床褥的好闻气味。
又又舔了舔唇，彻底放松下来，这里的人都好欢迎她呀！她喜欢这里！
又又知恩图报，考虑到养爹计划中爹爹身患哑疾实在是不具备什么优势，于是她决定送给爹爹一份回礼。
一个时辰后，红衣小孩姐双手叉腰，在两大侍卫的保护下牛气哄哄上街了。
他们本以为小郡主是要买新衣服，亦或是定要买一大堆喜欢的零嘴。
可小家伙却道“不急不急”，一家家药铺挨着逛。
逛了许久，买来了上等的桔梗、寒水石、薄荷、河子、甘草等等药材，还十分认真地请教了大夫如何煎药及注意事项。
回到王府就把所有人都赶出去，自己在里头捣鼓。
又又发现灶台都是成人身高，锅台几乎与她眼睛平视，于是搬了个小凳子踩上去。
主要是爹爹不会说话，在这个阿谀诡谲的皇宫里太吃亏了。
所以她决定试试御兽宗里那个修医的仙侍，曾背过的一个治疗顽固哑疾的良方。
晚间裴珏从外头回来时，就见管家周叔一脸焦急：
“王爷您快去看看，小主子把自己关在厨房里一个多时辰了，下人们谁喊都不让进，一进就生气！”
裴珏眉目一惊，脚步加快，迅速朝后院走去。
还未走到王府厨房，一股浓烈的焦糊味扑面而来。
裴珏抬头看，厨房的烟囱上已是大朵大朵朝天散着黑云。
“糟了，别是小主子烧了厨房！”有厨娘惊叫。
“哐！”
紧接着，厨房门被裴珏用力踹开，铺面而来是满地乌黑的铁锅碎片，有好几口锅底已经烧掉了。
裴珏紧绷的神经骤然松懈，还好人没事，厨房也没烧着，无非就是破了几口锅而已。
炉火上斜放着一口烂锅，里头黑浓的汤汁正鼓着泡泡。
又又正蹲着身子用扇子给炉火通风，瞧见他来眸底骤然亮了起来：“爹爹，你回来辣！”
周叔心想小主子果然顽劣，来第一天晚上就让全府断了口粮，忍不住叹了口气。
裴珏不忍责怪又又，还是用手语说：“你在做什么？这里很不安全，跟爹走。”
“唔，不要。”
又又推开了爹爹，小花脸上布满了执拗：“我正在给爹爹做汤药捏，你一……一定要吃哦。”
又又煎药成分复杂，锅中既有草药的苦涩味，还有糖果蜜饯的甜味，更有小家伙爱吃的饼干屑。
当她端着药踮脚喂给爹爹时，还如献宝似的：“爹爹，快喝掉，不苦的哦。”
小孩子过家家心性，且成分浓厚，这特效药的味道恐怕不会好喝。
裴珏不想令孩子失望，本想着到了该哄娃娃睡的时辰了，大不了拉肚子一场的心思。
仰头“咕咚”一饮而尽之后。
喉结之处微微滚动，口中那股奇异的味道还未消解。
忽然，裴珏感受到一股凉意从喉间游走到四肢百骸。
紧接着便是一阵猛咳，他整张脸已经痛苦到扭曲，还未走出一步便喷出一口鲜血。
“王爷！”周叔与袁玉面色一变，一左一右扶住裴珏高大的身体：“您怎么样？”
“爹爹！”
又又也吓傻了，她小花猫似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一看到裴珏胸口衣裳上尽是喷溅上的浓黑血迹，一下就哭了出来。
可裴珏步子踉跄，脚步也重得如灌铅一般，一头往下栽去。
“爹爹你怎……怎么肥事哇！”
“来人！”周叔很后悔方才没有阻止王爷喝下那药。
“果然还是东宫的种，进府第一天就谋害王爷性命，将她扣起来关入柴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