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史》卷九七《艺文志》二:《武宗实录》一百九十七卷、《宝训》十卷,费宏等修。
《明世宗实录》:正德十六年(1521)六月,敕修《武宗实录》,命大学士杨廷和、蒋冕、毛纪、费宏等为总裁官。未几,廷和、冕、纪三人去位。再命定国公徐光祚为监修官,大学士费宏,石瑶、贾咏等为总裁,翰林院学士吴一鹏、侍读学士董玘等为副总裁,侍讲学士徐缙、翟銮、许成名、侍读学士穆孔晖、张碧、刘朴、张潮、尹襄、修撰唐皋、杨维聪、边宪,编修谢丕、刘栋、费寀、林文俊、孙绍、蔡昂、伦以训、崔桐、汪田、叶式、王三锡、陈沂、邝灏、余永勋、陆釴、刘世盛、费懋中、马汝骥、江晖、孙元、检讨金皋、张星、萧汝成、汤唯学、刘夔、林时、季芳、席春等为纂修官同纂修。至嘉靖四年(1525)六月庚子书成表进。
《武录》中最舛者为王守仁平宸濠一事,执笔者前为杨廷和,后为费宏、董玘,廷和与王琼有隙,而守仁之平叛,则一归功于兵部,而不及内阁。宏以忤濠得罪,守仁不一申救。同时魏校以讲学负重名,忌守仁出其上。守仁又与时相桂萼相失。玘褊狭小人,受当道指,因于《武录》中曲诋之。
王世贞《史乘考误》卷八:史于王文成洪都之功,所以翦抑之者,不遗余力。谓文成“勘事福建,以宸濠生日将届,趋道南昌贺之。至丰城,遇知县顾汝以变告,守仁大骇,弃舟取小艇遁还赣。(伍)文定以卒三百迓于峡江,至吉安留讨贼,守仁初不许,既而深然其言,乃下令各郡邑,谕以大义。宸濠既出南昌,守仁乃与文定等顺流而下,文定为前锋趋广润门,夜已三鼓,炮击,守门者骇散,遂入城。城中民闻守仁将至,皆喜,共登高望之。而守仁等不知,以为守备坚固,方惧勿克。兵既环城,阗无人声,相顾莫敢先登。无何,闻城中介马呼噪声,知文定已入,乃竞梯絙而上。
诸兵皆乌合,素无纪律,而大帽、华林诸寨降贼号新民者亦在行,贪功纵杀,居民往往死于床箦,有阖门无噍类者。天晓,诸门洞开,守仁始按辔整队而入,死者已数万人。数日间积尸横路,鸡犬不鸣。栱樤等千余人已就缚,守仁复搜捕逆党,日僇数百人。
军士因纵掠,郡王、将军、仪宾邸第以及富室,无不被害,濠府中畜积甚富,亦多已失。宫人闻兵入,惶惧纵火自焚,或相率盛服而缢,一室中至有数人者,臭达于外,所存唯羸病数十人而已。始南昌苦于宸壕之暴,至是复遭荼毒,皆归怨于守仁之不能禁戢云”。及叙樵舍之功,第言“郑献脱归告文定言状,文定径前薄其营不利,还至黄家渡,新民刘文永殪其骁将,乘胜邀之,遂捷。次日文定以火攻,复大破之”。而一字不及文成。至其传刘养正,则云“少有词藻,诡谈性史于王文成洪都之功,所以翦抑之者,不遗余力”。谓文成“勘事福建,以宸濠生日将届,趋道南昌贺之。”
至丰城,遇知县顾汝以变告,守仁大骇,弃舟取小艇遁还赣。(伍)文定以卒三百迓于峡江,至吉安留讨贼,守仁初不许,既而深然其言,乃下令各郡邑,谕以大义。宸濠既出南昌,守仁乃与文定等顺流而下,文定为前锋趋广润门,夜已三鼓,炮击,守门者骇散,遂入城。城中民闻守仁将至,皆喜,共登高望之。而守仁等不知,以为守备坚固,方惧勿克。兵既环城,阗无人声,相顾莫敢先登。
无何,闻城中介马呼噪声,知文定已入,乃竞梯絙而上。诸兵皆乌合,素无纪律,而大帽、华林诸寨降贼号新民者亦在行,贪功纵杀,居民往往死于床箦,有阖门无噍类者。天晓,诸门洞开,守仁始按辔整队而入,死者已数万人。数日间积尸横路,鸡犬不鸣。栱樤等千余人已就缚,守仁复搜捕逆党,日僇数百人。
军士因纵掠,郡王、将军、仪宾邸第以及富室,无不被害,濠府中畜积甚富,亦多已失。宫人闻兵入,惶惧纵火自焚,或相率盛服而缢,一室中至有数人者,臭达于外,所存唯羸病数十人而已。始南昌苦于宸壕之暴,至是复遭荼毒,皆归怨于守仁之不能禁戢云”。及叙樵舍之功,第言“郑献脱归告文定言状,文定径前薄其营不利,还至黄家渡,新民刘文永殪其骁将,乘胜邀之,遂捷。
次日文定以火攻,复大破之”。而一字不及文成。至其传刘养正,则云“少有词藻,诡谈性理,以要名誉,士大夫多为所欺,王守仁尤重之,曰此吾道学友也。十年养正赴濠骋,一见许以可为汤武,又语及陈桥之变,意甚相得。然后自掩饰,有庠生康昭者语中其机,养正密致书于濠左右计杀之。
守仁在南赣,尤为濠所慕,馈遗相及于道。尝贻书陆完,谓可任江西巡抚者唯守仁与梁宸耳。又尝遣其门生湖广举人季元亨者游说濠,时人莫知其故。是岁濠生日,守仁假公便先期约养正往贺,会于吉安舟次,剧谈至夜半,养正先去,遂从逆。濠自出南浦驿迎入府,拜为军师。日夜望守仁至,遣人于生来观候之,而守仁至丰城闻变即返,濠实不虞守仁之见图也。
养正既擒后,犹冀守仁活之,守仁畏其口,逼令引决,传首至京,妻子没为奴。比守仁自,南昌还,其母丧暴露,使人葬之,且祭以文曰:‘君臣之义,不得私于其身,朋友之情,尚可申于其母。’有儒生上书辨论君臣朋友,本无二理,守仁为之愧屈。元亨寻为太监张永捕获,械至京,亦死狱中。”
据史所记言之,则王文成不特不当封,而且有大罪三。所谓不当封者,其战功皆出伍文定。所谓三大罪者:预通逆濠一也,纵杀平人二也,事后犹庇逆党刘养正三也。然逆濠与养正居平以文成在上流,拥精兵,建大勋,有才术,以甘言结纳或有之,而文成亦据抚臣往还之常礼为报耳,使预其谋,何以径归吉安?伍公虽进言,起义兵杀身灭族之事,亦须文成有以自决。
前后进兵区画调度,顷刻百发,岂披坚执锐者比,而一字不及文成,岂理也夫!进兵攻南昌,不能无小杀掠,而军令下则已定矣。其后如徐少师(阶)、郑端简(晓)、薛应旂诸公皆履其地,得其详,故为之暴白,而未有摘抉一时握管之心事者。盖实录之始为总裁者杨文忠(廷和),继之者费文宪(宏),而以副总裁专任者董文简(玘)也。
杨公与王恭襄(琼)郄甚著不解,恭襄虽阴谲,然能识王文成而独任之,以故于前后平贼及擒濠之疏,皆归德于兵部,以为发踪指示之力,而一字不及内阁,其为杨公辈切齿,非旦夕矣。江彬、许泰、张忠辈耻大功为文成所先,必肆加罗织之语,而忌功之辈从而附和之。文宪在文成抚绥之地,与逆濠忤被祸,中外之臣皆屡荐而起之,而文成亦未有一疏相及,费当亦不释然也。董公最名忮毒,于乡里如王鉴之辈巧诋不遗余力,既又内忌文成之功,而外欲以媚杨费,作此诬史,将谁欺乎?冀元亨非季元亨,其人长者,嘉靖初从昭雪。
沈德符《野获编》卷七桂见山霍渭厓条亦云:议礼初起,桂萼为首,而张璁次之。既而张以敏练得上眷,先入相。桂迟二年始继入,其信用俱不如张,意不能无望。时魏庄渠(校)以讲学负重名,久滞外僚,桂引入为祭酒,每奏对俱托之属草,上每称善。
张自觉弗如,侦知其故,乃徙魏太常,罢其经筵入直,桂始绌矣。始王文成再起两广,实张、桂荐之,至是魏与王争名相轧,王位业已高,誉亦远出其上,魏深恨忌之。桂因移怒于王,直至夺其世爵,且令董中峰(玘)于武庙实录中讥刺文成纵兵劫掠,南昌为之一空,皆怼笔也。
陈继儒则对林时移书记迎立、诛彬二事,赞为得体。《眉公见闻录》卷一:汝阳林立山公讳时,在馆时阅武庙实录且成,唯迎立肃庙等二事未决,众议纷然。公奏记副总裁中峰董公曰:“昨闻迎立一事,或云由中,或云内阁。诛贼彬,或云由张永,或云由杨廷和,疑信之间,漫然无据。史万世是非之权衡,固不可以偏重。时窃意廷和以忤旨罢归,永坐罪废。
今上方综核名实,书进,二事必首登乙览,恐将以永真有功,廷和真有罪,不待左右汲引排摈,而君子小人进退之机决矣。矧夫信以传信,疑以传疑,史臣体也。
二者既未尝亲与其事,可信可疑,宜严其有关于治忽者,庸讵私一廷和哉!幸执事裁择轻重之间,是非之权衡也。”董公以白总裁官鹅湖费公(宏),可之。书进,天子由是乃倾心任宰辅,而宦寺之权轻矣。前辈犹重史如此。今信耳信口信手信胸臆,尚安复有信史哉!
《明史》卷九七《艺文志》:《睿宗实录》五十卷、《宝训》十卷,嘉靖四年大学士费宏言:“献皇帝嘉言懿行,旧邸必有成书,宜取付史馆纂修。”从之。
《明世宗实录》:嘉靖四年二月丙申,大学士费宏、贾咏、石瑶等以修《武宗毅皇帝实录》将成,上疏言献皇帝生平嘉言善行亦当备载,乞命当时藩府内外臣僚,备述献皇帝之国以来,一言一事,可为谟训者,以类开写,以便纂录。诏从之。
三月甲戌敕修《献皇帝实录》,命定国公徐光祚、吏部尚书廖纪、礼部尚书席书等为监修官,谨身殿大学士费宏、文渊阁大学士石瑶、贾咏等为总裁官,吏部侍郎温仁和、礼部侍郎李时等为副总裁官,侍讲学士董玘、翟銮等七人为纂修官同编纂。至嘉靖五年六月丙子书成表进。
兴王始终为藩王,其事迹均与国家无关。大礼诸臣迎合世宗意,请修无事可纪之实录,书成后无重视之者。沈德符《野获编》卷二:兴献帝以藩邸追崇,亦修实录,何为者哉?其时总裁费文宪(宏)等苦无措手,至假借承奉长史等所撰实录为张本。今学士大夫,有肯于秘阁中借录其册,一展其书者乎!止与无只字同。
《明史》卷九七《艺文志》二:《世宗实录》五百六十六卷、宝训二十四卷,隆庆中徐阶等修,未竣,万历五年张居正等续修成之。
《明穆宗实录》:隆庆元年(1567)四月甲申,敕修《世宗实录》。命成国公朱希忠为监修官,吏部尚书建极殿大学士徐阶、吏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李春芳、郭朴、礼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高拱、礼部尚书文华殿大学士陈以勤、吏部侍郎东阁大学士张居正等为总裁官,礼部侍郎翰林院学士高仪、吏部侍郎翰林院学士赵贞吉、林树声、翰林院学士潘晟、殷士儋等为副总裁官,侍读学士姜金和、吕旻,修撰诸大绶、马自强、丁士美、编修孙铤、张四维、林士章、陈栋、陶大临、祭酒林燫,谕德吕调阳等为纂修官。
书未成,穆宗崩,神宗立,命官续修,《明神宗实录》记:命英国公张溶为监修官,大学士张居正、吕调阳、张四维等为总裁官,吏部侍郎汪镗、詹事王锡爵、礼部尚书马自强、礼部侍郎申时行等为副总裁官,赞善陈思育、沈鲤,中允戴洵,谕德陈经邦、何雒文,修撰赵志皋、田一,徐显卿、韩世能、张一桂、朱赓、李长春、王家屏、陈于陛、沈懋学,编修高启愚、范谦、黄凤翔、沈一贯,检讨王弘诲,洗马许国,侍读学士张位、罗万化,侍讲学士于慎行等为纂修官同编纂。至万历五年(1577)八月甲戌书成表进。
时《穆宗实录》亦开馆,二录同修,总裁官张居正因疏请分任责成,严立程限。《太岳文集》卷三七《纂修事宜疏》:
隆庆元年六月初一日开馆纂修《世宗肃皇帝实录》,经今六载,尚未脱稿,虽屡廑先帝圣问,迄无成功。任总裁者恐催督之致怨,一向因循。司纂修者,以人众而相捱,竟成废阁。……揆厥所由,皆以未尝专任而责成之故也。
盖编撰之事,必草创修饰,讨论润色,工夫接续不断,乃能成书。而其职任紧要,又在于副总裁官,顾掌部事,则有簿书综理之繁,直经帏,则有侍从讲读之责,精神不专,职业靡定,未免顾此失彼,倏作忽辍,是以岁月徒悠,而绩效鲜著也。
今两朝并纂,二馆齐开,若不分定专任,严立限程,则因循推捱,其弊愈甚。臣等看得吏部右侍郎兼翰林院侍读学士诸大绶、礼部左侍郎兼翰林院侍读学士王希烈,原系《世宗肃皇帝实录》副总裁官,今查各馆草稿,俱已纂完,但未经修饰,二臣虽任部堂,止是佐理,尚有余功。
及左春坊左谕德兼翰林院侍读申时行、右春坊右谕德掌南京翰林院事今行取王锡爵,职任宫坊,事务尤简,皆可以专心著作之事。合无责令诸大隆庆元年六月初一日开馆纂修《世宗肃皇帝实录》,经今六载,尚未脱稿,虽屡廑先帝圣问,迄无成功。
任总裁者恐催督之致怨,一向因循。司纂修者,以人众而相捱,竟成废阁。……揆厥所由,皆以未尝专任而责成之故也。盖编撰之事,必草创修饰,讨论润色,工夫接续不断,乃能成书。而其职任紧要,又在于副总裁官,顾掌部事,则有簿书综理之繁,直经帏,则有侍从讲读之责,精神不专,职业靡定,未免顾此失彼,倏作忽辍,是以岁月徒悠,而绩效鲜著也。
今两朝并纂,二馆齐开,若不分定专任,严立限程,则因循推捱,其弊愈甚。臣等看得吏部右侍郎兼翰林院侍读学士诸大绶、礼部左侍郎兼翰林院侍读学士王希烈,原系《世宗肃皇帝实录》副总裁官,今查各馆草稿,俱已纂完,但未经修饰,二臣虽任部堂,止是佐理,尚有余功。及左春坊左谕德兼翰林院侍读申时行、右春坊右谕德掌南京翰林院事今行取王锡爵,职任宫坊,事务尤简,皆可以专心著作之事。
合无责令诸大绶、王希烈专管纂修《世宗肃皇帝实录》,申时行、王锡爵专管纂修《穆宗庄皇帝实录》,每日俱在史馆供事,仍立为限程。每月各馆纂修官,务要编成一年之事,送副总裁看详,月终副总裁务要改完一年之事,送臣等删润。每年五月间臣等即将纂完稿本,进呈一次,十月间又进呈一次。
大约一月之终,可完一年之事,一季之终,可完三年之事,从此渐次累积,然后成功可期。其余副总裁官陆树声等或理部休暇,相与讨论,或侍讲优闲,令其补凑,不必责以程限,不致两妨。……再照皇祖历世四纪,事迹浩繁,编纂之功,卒难就绪。
皇考临御六年,其功德之实,昭然如日中天,皆诸臣耳目之所睹记,无烦搜索,不假阙疑,但能依限加功,自可刻日竣事,合无不拘朝代次序,俟《穆宗庄皇帝实录》纂成之日,容臣等先次进呈,却令两馆各官,并力俱纂《世宗肃皇帝实录》,则两朝大典可以次第告成矣。
奉旨:“这纂修事理,都依拟行。”江陵综核为治,故所纂实录,亦最称严核。沈德符《野获编》卷二实录纪事条:世、穆两朝实录,皆江陵故相笔也,于诸史中最称严核。其纪新郑(高拱)将去,为南北科道及大小臣工所聚劾,以为皆迎合时情,而参高保徐(阶),尤属谄媚,况上未尝有意弃徐,纷纷保之何为?其言可谓至公。
即纂修诸官亦多能阿,直笔无所忌,王家屏之记高捷,即其一例。《明史》卷二一七《王家屏传》:隆庆二年进士,选庶吉士,授编修,预修《世宗实录》。高拱兄捷前为操江都御史,以官帑遗赵文华家,家屏直书之。时拱方柄国,嘱稍讳,家屏执不可。
唯记谢迁事,王世贞讥其舛于予夺,《史乘考误》卷八:
致仕少傅大学士谢迁卒。史称其学术淳正,有大臣风节。而谓正德初年权奸擅政,迁以顾命大臣,不能艰贞济难,捐躯殉国。按谢公虽受顾命,其时第三相也,力岂能独掊八虎之首而击之,且正以与刘文靖公(健)同心持议,乞身之后,削官籍赐,祸机不测,而责其不能济难捐躯何也?唯八十再相,属时移事改,不克有所建白而归,略为蛇足耳。而史却讳之。何以予夺之舛若此!
记陆炳事颇得实而未尽,而辨其扈从南幸之误。《史乘考误》卷八:史于陆武惠(炳)传称,己亥(1539,嘉靖十八年)上南幸承天,至卫辉行宫夜火,侍卫仓卒无在者,独炳身负上出于火,上识其姓名,即拜都指挥使,累升至今职。及考华亭公(徐阶)所撰墓志,于炳事甚详,却一字不之及,岂公于其时有所讳耶?纵讳之,何不略言从南狩时效勤劳与迁转,乃并扈从以俱略之也。
《志》称炳以戊戌管卫事,冬转实授指挥使,加俸及服色一级。甲辰冬署卫印,获子杀母者升都指挥同知。则己亥之扈从与归而拜都指挥使,皆误也。史言“炳任豪恶吏为爪牙,多任耳目,铢两之奸悉知之。富民有过者,即榜掠文致成狱,没其资产,所夷灭不可胜道。
累赀至巨万,豪侈自奉,营别宅十余所皆崇丽,分置姬妾,纨绮宝玩,所在充牣,供张不移而具,时游处其间,东西唯意。又置良田宅于四方,若扬州、嘉兴、南昌、承天等处,皆有庄店,声势震天下。”可谓实录。唯其阴操吏、兵二部权,每文武大选,岳牧进退,时时与之。而给事、御史、翰林、吏部,多有出其门下者。始与严氏石交,晚而移向,间隙已成,彼此各俟间而发,此皆未之及也。
《明史》卷九七《艺文志》二:《穆宗实录》七十卷、《宝训》八卷,张居正等修。
《明神宗实录》:隆庆六年(1572)十月,敕修《穆宗实录》。命成国公朱希忠为监修官,大学士张居正、吕调阳为总裁官,侍读学士王希烈、丁士美、吏部侍郎汪镗、礼部侍郎申时行、詹事王锡爵等为副总裁官,谕德陈经邦、何雒文,修撰赵志皋、田一㒞、徐显卿、韩志能、张一桂、朱赓、李长春、王家屏、陈于陛,编修高启愚、范谦、沈一贯,侍读学士罗万化、范应期,侍讲学士于慎行等为纂修官。寻改命英国公张溶为监修官,总裁官仍为张居正、吕调阳、申时行、王锡爵、王希烈等,与纂修官罗万化、范应期等七十六人同纂修。至万历二年七月丙戌书成表进。
《穆宗实录》出王锡爵手,锡爵与王世贞同里至好,世贞于《史乘考误》中曾记高拱入相事,据所亲见之邸报,驳锡爵所记实误,文曰:穆庙录载:“三年十二月庚申,起少傅兼太子太傅吏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高拱以原官不妨阁务,兼掌吏部事。”余是时亲睹邸报,高拱以原官管吏部事,并无所谓不妨阁务与掌字面,以故不遣行人,不赍敕,而吏部仅以咨移,兵部遣一指挥往,高拱颇不乐,至次年二月到任,朦胧与阁务,而与掌都察院大学士赵贞吉俱免奏事承旨,始真为阁臣矣。录殊不实。盖王元驭所撰,尝与余争以为实兼,不自知其误也。
至记李福达案,则沈德符斥其不载洗雪之词,讥张居正为恣横。《野获编》卷一八权臣党恶条:(李福达案)……至万历二年穆庙实录进呈时,张居正柄国,实录皆其评定,竟将穆宗洗雪大狱及庞尚鹏疏(为颜颐寿等洗刷)削去不书,反将高拱疏(主《钦明大狱录》狱词者)全载。
盖张永嘉(孚敬)、桂安仁(萼)、高新郑(拱)之专愎,皆其所师法,每于世庙录中褒誉张、桂甚至,若新郑虽其所逐,而在先朝时二人同心,翦除前辈同列,又加协力,交如弟兄,以故去取若此。大狱一案,千古奇冤,乃欲削灭以泯其迹,恣横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