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府看上中散大夫和承议郎两家的庶子,已经派人去府上会见了,你还有闲情逸致来宫里与朕下棋。”
江明赫手持黑子落下,将被困其中白子拾起。
谢安澜已经输了五局,却依旧不骄不躁,稳若泰山,“不着急。镇国公府的女子都聪明着呢,操之过急反而会引起怀疑,要在合适的时机出现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他正在谋划东风。
江明赫看了眼谢安澜,不愿意再与他这个臭棋篓子下棋,心里有些怀疑问出口,“你许久不掺和朝廷的事,这次为何主动揽下了这事?
谢安澜抽出腰间玉骨扇,“刷”的打开,掩唇羞涩浅笑,“我垂涎那弱女子的绝色容颜,英勇的气度。”
这个回答还真是符合谢安澜的性情。
慕容瑾长相确实出众,本就是贵女出身,仪态教养都是上乘。虽是武将,可却并无武将粗鲁的毛病,常年在军中,反倒是让她多了些闺阁女子没有的英气。
那些世家公子看不上,因为驾驭不了,但谢安澜本就性情古怪,喜欢慕容瑾这种女子也并不奇怪。
从未见他对女子感兴趣,大概也是随口胡诌。
希望他知道分寸,不要因此闹出麻烦事。
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接谢安澜的话,江明赫决定委屈自己继续跟谢安澜下棋。
谢安澜却不继续跟他下,站起来缓慢摇着折扇往外走,“我去看看你皇祖母。”
这边谢安澜谋划那股东风,镇国公府派去中散大夫和承议郎家的管事已经回府。
这两家都是老夫人和镇国公夫人半个多月精挑细选出来的。官品级都不高,又都是没有实权的闲职,家里庶子有些学问,人品相貌德行都不错。
本来以为差不多能成,可没想到管事带回来的结果却不尽人意。
两家都不愿意让儿子入赘国公府。
这个结果她们也并非完全没有想到,只是半个月的辛劳都白费,有些失望。
原因不明说她们也都明白。如今的镇国公府不如以往,又是孝期,跟成王府还撕破了脸,权衡之下不愿很好理解。
皇帝给的两月时间也只剩不到一个半月,这件事还需要抓紧些。
家里刚大丧,本都还伤心着,可为了国公府的未来,所有的悲伤都压在心里,全心为着这个事操心。
慕容瑾知道两家都拒绝入赘,并未觉得失落。
还有时间,她也不至于心急。
最近这段时间,老夫人和镇国公夫人心思都在为她挑选夫婿人选上。
镇国公府没有主心骨,人心就会散,她必须要稳住人心 。
暗地里还要查父兄离世真相。
镇国公府这些年荣宠不衰,功高盖主,动手的人无需多想。
这件事不能明目张胆的查,暗中查也得小心谨慎些。
至于赘婿人选,到时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她就从军中强拉个身强体壮有勇有谋的凑数。
能让她有孩子就行!
慕容瑾与镇国公夫人正在老夫人的余庆堂,共同筛选着合适人选,碧玉带着身寒气从外面进来。
担心过了寒气给主子,她站在门内没有走近,脸色看起来不太对。
“老夫人,夫人,小姐,方才门房那边来人,说是成王世子派人来通知,一月后大婚之日,二小姐必须在府中出嫁,到时候让大小姐也准备着一同入成王府的门,还说……”
她脸色不是很好,不悦的蹙着眉,“还说,二小姐做大,让小姐做小的,从侧门进。”
不说婚已经退了,慕辞娇已被赶出家门,让庶女做妻,嫡女做妾,也是荒唐!
听完碧玉的话,老夫人气的脸色通红,胸口剧烈起伏,俨然是动了怒,“他……混帐!”
“祖母莫要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慕容瑾轻抚老夫人的背给她顺气,对着碧玉吩咐:“去通知门房府里护卫,若是慕辞娇出现,直接乱棍打出去。若是成王世子陪同过来,让人快些通知我。”
看着老夫人气顺了些,慕容瑾继续道:“若他们再来,告知他们慕辞娇已经被从族谱除名,镇国公府早已与她断绝关系,她没有资格在镇国公府出嫁。”
江清宴似乎还不知道皇帝已经下旨废了他们的婚约,竟还做梦想要在大婚之日折辱她。
真是痴人说梦!
看着能够独当一面的慕容瑾,老夫人和镇国公夫人都觉得欣慰。
守孝期慕容瑾都未曾出府,今日派出去查镇国公世子慕容宏副将胡丰源行踪的人来报,在城外的村子看到很像胡丰源的身影。
那边附近刚好有镇国公府的庄子,慕容瑾以去庄子处理事情为由亲自前去。
她驾马带了廖娟和程虎两人出了城。
距离城外十里处,前方出现攒动人影,驾马近些才看清,是群黑衣人在对几个看似商人装扮的人动手。
京都外,天子脚下,这群人竟然这般无法无天!
简直猖狂至极!
慕容瑾从马上飞身而起,身后廖娟和程虎紧跟其后,三人武器都没出,几下就将黑衣人全部撂倒。
慕容瑾令程虎将人全部绑起来,廖娟进城报官。
她伸手拉起地上白衣染血的男子,男子虚弱对她抱拳道谢:“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谢安澜手臂不断往外流血,染红半边衣袖,道完谢身子就软软朝着慕容瑾怀中倒去。
……
谢安澜醒来便看到床边坐着的慕容瑾。
“这是哪里?”
他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手臂传来的剧痛让他倒吸了口凉气。
慕容瑾扶着他坐起来,站在床边看着他,“这里是我家庄子。公子受伤晕倒了,庄子没有大夫,公子休息片刻再离开吧。”
慕容瑾并未准备多留谢安澜,救他不过是举手之劳,她还有正经事要办。
说罢她就要离开,谢安澜出声叫住了她,“姑娘是何人?姑娘救了我,我该登门道谢才是!”
“不必了!”
慕容瑾没有多做停留,抬步离开房间。
慕容瑾刚离开不久,风萧从外面走进来,走到床上折扇遮面眼神带笑的谢安澜身边,“主子,您没事吧?”
胸口传来剧痛,风萧捂着胸口咳嗽几声。
为了陪主子演好这场戏,他可没少受罪。
谢安澜抬起受伤的手臂,袖子被剪刀剪掉,受伤的位置包扎的稳妥。
他勾唇浅笑,“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