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落一地的是公子夫人服制的红嫁衣,很眼熟,安然似乎在哪里见过。
安然没有观摩别人欢好的癖好,远远地看上这一眼是不可避免的,这一眼就足以刺激到她的眼睛,断断是不会再走近细看的。
于是,安然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几步。
然而那两人肯定是发现了她的存在的,很快就有一道嘶哑的男声响起:“你过来。”
安然停下了退后的脚步。
床榻之上的美人还在低吟着。
安然单凭声音就已经确定了这美人是白日婚嫁的公主。
安然为自己闯的祸而挡下伤害护住公主时,公主曾在与她距离极近的情况之下用言语表达了谢意,因此她记住了公主的声音。
可公主婚配的是国君公子。
安然今晚到行宫要见的是国君本人。
安然深觉恶心。
“下半夜你来侍候。”国君再次开口。
国君浑浊的眼珠里透出阴邪,明明已经是温香软玉在怀,却仍不满足,从察觉到来人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将目光紧紧地放在来人的身上了。
来人白日也是一身红衣,黯然肆意,远远地看上一眼就已深感其气质卓绝,美得惊心动魄。
现下这人就算换下了白日里红艳似火的红衣,只着扶光色的衣裳,也气势逼人。
扶光色源自“扶桑之光”的雅称,象征破晓时阳光透过枝叶的温暖与希望,蕴含神秘与瑰丽的韵味,这人给他的感觉就是耀眼似阳光。
扶光色是宁静、优雅的,竟也能衬得这人之气质卓绝更甚。
安然意念一动,长剑瞬间出现在她的手中。
安然不去看不该看的旖旎风光,只是不偏不倚地对上那位国君的目光:“偷梁换柱,逼良为娼,你这样的货色真是该死啊。”
国君被眼前发生的一幕吓到了,情急之下口不择言:“来人,抓妖物!来人啊——”
国君的声音很是响了一会儿,安然也不拦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被逼到了绝路。
已经年过半百的国君连续吼了几声,但外面的人们都没什么反应,如此,他终于知道就算他喊破喉咙也没有人能够进来护着他。
何况就算有人来了也不一定能够护住他。
“她也愿意的,错不在我。”于是,国君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为自己辩解。
眼前这位若是个讲理的,他说不定还可以全身而退。
当一方土地的国君当久了,他还很难做到放下身段向人求饶。
他以为今日之事尚且还有回旋的余地。
安然挑眉:“子代父娶,她一介弱女子能反抗你吗?她是被迫屈服,你就是逼良为娼的罪魁祸首。”
千秋之下,这位国君会被一代又一代人讽刺得体无完肤,而公主本无过错,却也会因为被迫与他捆绑在一起而被钉在耻辱柱上。
事实如此明了,安然没有必要再任其狡辩开脱。
这样的国君不要也罢。
“对了,你刚刚是想让我伺候你?”安然不肯就此放过他。
安然并没有声高气盛,只是没什么情绪波动的眼睛里闪过了令人心悸的杀意。
准确来说,应该是杀戮剑意。
眼中杀意闪过的同时,耿介长剑向国君刺去。
“不——”一道凄厉的女声骤然响彻在宫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