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喊出声的瞬间,战奕眸光微动,对助理点了点头。
许延健步如飞般冲过来,挡住了即将关合的电梯门,对周少厉声命令。
“还不快把人放开?”
周少被他冰冷恐怖的气场震慑得酒醒了一半,磕磕巴巴地问,“你……你们谁呀?”
战奕面无表情地款步走来,垂眸盯着周少,不紧不慢地问道,“耳朵聋了?没听见她叫我什么?”
“开玩笑的吧?她都这么大了,怎么可能是你女……”
“床上情趣,懂?”
战奕冷声打断他,眼神轻蔑地扫过宋安安身上的旧裙子,忍着嫌弃把人捞到了自己怀里。
看周少还想抢人,许延一脚踹在他胸口。
“战爷的人你也敢碰?!滚!”
战……战爷?!华国第一权贵?!
周少震惊地忘了身上的痛苦,直勾勾盯着战奕的脸,顺着电梯墙壁滑落到地上。
战奕看都没看他一眼,将意识彻底模糊的宋安安打横抱起来时,他皱了皱眉。
这女人到底过得什么日子?身上都没几两肉,抱着比儿子小满还轻!
“处理干净。”
战奕丢下这四个字,抱着宋安安,大步流星地走出电梯。
身后,周少很快传出杀猪般的哀嚎。
*
宋安安感觉自己像飘在云端,又像沉在冰冷的海底。
混沌的意识中,她好像感受到一个散发着冷冽气息的怀抱。
一阵颠簸,她不安地动了动,喉咙里发出幼兽受伤的呜咽。
“安静。”
命令低沉冷硬。
宋安安潜意识闪过一些不好的画面,身体下意识僵直,强迫自己把声音憋了回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好像被放到一张柔软的大床上,药劲似乎减退了些许,她费力地撑开眼睛,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战奕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眸色深沉复杂。
“战、战先生,谢谢您,我……我可以走……”
她声音嘶哑地说着,强撑着要坐起来。
“躺下,”战奕声音不带温度,“医生马上就到。”
“不、不用麻烦……”
宋安安还想坚持。
战奕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来,她只好作罢,乖乖地躺回去。
身体微微发抖,一半是药效未过,一半是被这男人气场冻得。
宋安安索性闭上眼睛,只听脚步声渐渐远去,男人好像低声跟什么人吩咐了几句,便彻底离开了。
战奕走后,宋安安放松了几分,再次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心里五味杂陈。
她之前还说这位战先生是死变态,可现在,是人家把她从真正的死变态手里救出来的。
庆幸,感激,但——他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要救她?
只是因为她喊了那声“爸爸”?
这是什么恶趣味吗?
正胡思乱想时,虚掩的房门外传来刻意压低的小奶音。
“爹地,那个姐姐,是不是在这里面?她怎么了?生病了吗?”
依旧平稳,但难掩担心。
再度响起的男人语气比小包子更加平稳。
“嗯,喝了点不该喝的,死不了,应该睡了。”
“哦……”
小满松了口气,默了两秒,又小心翼翼地试探。
“那——爹地,等她醒了,可以留在家里吗?”
门外只有一阵沉默。
困意再度袭来,宋安安抵挡不住地闭上眼睛。
陷入昏睡的前一秒,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床真舒服啊,要是能留下就好了,可惜……
翌日清晨。
伴随着窗外的鸟鸣,宋安安睁开眼睛。
昨晚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感激之情再次涌上心头。
她爬下床,赤脚踩在冰凉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四处打量着这间房。
比她整个出租屋还大,装修是冷淡的高级灰,处处都透着“我很贵”的气息。
刚走到门口,就有人从外面推开了门。
战奕穿着一身深色的家居服,看起来少了几分凌厉,但压迫感丝毫不减。
“战……战先生,”宋安安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早上好 ,谢谢你昨晚救我,那个……我也没什么好报答的,不然,把上次千珩打给我的钱,再退给您一半?”
嘶——只是说出口就开始肉疼了。
战奕的目光在她微抽的嘴角和皱巴巴的裙子上扫过,眸光凉凉。
这些年,还以为她真像传言说的,抛夫弃子,在国外吃香的喝辣的,结果呢?
过得简直乱七八糟!
自己穷酸也就罢了,居然觉得他也差钱?
他没有接她这个话茬,径直走到沙发边坐下,视线触及她光洁白嫩的脚丫,喉头微滚,旋即抬眼,平静无波地看着她。
“4053。”
“到!”
看到女人瞬间僵直立正的背影,战奕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宋安安愣了两秒,缓缓转过身,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掺杂着几分惊恐。
“你怎么会……”
知道她在监狱里的编号?
战奕神色已然恢复如常,状似随意地滑动平板屏幕,上面显示着宋安安的所有信息。
四年前的她,他早已了解得彻彻底底。
重点在于她丢下孩子,不告而别的这四年……
开车肇事,致人死亡。
事故现场分娩,送至医院后,孩子不知所踪,她本人脑部受到重创,被诊断为失忆。
死者家属拿不到满意的赔偿,将她送入监狱,一坐就是三年,去年才被释放。
在她坐牢期间,她的母亲既要帮她凑赔偿金,还要给她重病的哥哥出医药费,身兼数职,活活累死。
她哥哥呢,也不知怎么,病情突然加重,在她临释放的半年前的某个深夜,突然病亡。
她被释放后,因为没有大学毕业证,还有前科,始终没有正经工作,在网上接单为生。
战奕迟迟没说话。
宋安安越来越紧张,虽然她已经刑满释放,但——那毕竟是个污点,她很担心,有哪里出现纰漏,让她好不容易重新开始的生活又跌入深渊。
就在她心脏狂跳时,战奕收敛情绪,直接换了个话题。
“小满,也就是战千珩,他很喜欢你。”
宋安安:……
所以呢?这是什么展开?
“他需要一个玩伴和看护,管家年纪大了,给不了他想要的陪伴,我忙,顾不上他,”战奕语气平淡地跟她谈条件,“包吃住,月薪十万。试用期三个月,你只需要确保他安全、开心。”
宋安安懵了。
十……十万?!还包吃住?
她现在最缺的就是钱,安全还有稳定的住所!
如果能拿到这份工作,几个月的月薪,就可以摆脱那笔像附骨之蛆的法院赔偿金,还有那些形同鬼魅的骚扰……
可是——
巨大的好处背后藏着什么?
宋安安眼底的亮光被警惕取代。
“战先生,为什么是我?我只是临时假扮了一下千珩的姐姐,而且,很明显,你也知道我服过刑的。”
谁会让一个有前科的人看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