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顿晚饭,宋安安吃得味同嚼蜡。
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战奕时不时投过来的目光。
看看看!
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别是还想挑刺罚她的钱吧?
小心翼翼地捱到餐后,宋安安照例去小满房间陪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眼看离“明天之前”的deadline越来越近,罚款还没有着落,宋安安坐不住了。
最终,她心一横,默念着“羊毛出在羊身上”,看向正在看书的小包子。
“小满~”
她凑过去,声调放软,带着刻意的亲昵。
小包子身形微僵,放下书,警惕地看她。
“干嘛?”
“你知道吗?今天姐姐被罚了两千块钱,是不是特别惨?”
宋安安眨眼,努力营造可怜氛围。
战小满在另一辆车上,还真不知道,但不用问也能猜到缘由。
他噌地转回头,撇撇嘴,“谁让你不好好工作。”
宋安安被噎了一下,却并不放弃。
“小满,这罚款,归根到底,是不是因为你‘生病’引起的呀?”
宋安安特意咬重了“生病”二字,似是别有深意。
战小满重新看她,语气硬邦邦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
“姐姐现在呢,囊中羞涩,身无分文,可这罚款不交,说不定明天就要翻倍了,所以,姐姐想问又帅又可爱的小满,能不能先借两千块应应急?”
小包子被夸得脸颊飞出两朵可疑的红晕,但没有马上松口,而是狐疑地上下打量她。
“不是才给你转过一万块钱嘛?”
“哎呀,大人嘛,总有急用,”宋安安含糊解释,看他一动不动,又故意露出凶狠的样子威胁,“你不想借吗?不借的话,就别怪我把你装病的事情捅到你爹地那里咯?”
战小满最讨厌被人威胁,当即沉下小脸,颇有气势地指着门口。
“你去。”
反正也是爹地让他装病的,他怕什么?!
宋安安,“……”
这小包子软硬不吃诶,难办。
看她表情碎了一地,整个人垮垮的,战小满又心软了。
“等等,”他跳下椅子,呼哒哒跑到卡通保险箱前,一边输入密码,一边嘀嘀咕咕谈条件,“钱可以借你,但你要答应我,以后不许再偷偷出去了。”
爹地本来就对她很不满意,要不是自己软磨硬泡,甚至答应了爹地每个季度去看望一次奶奶和太爷爷,爹地根本不允许她来家里!
结果她才来第二天就犯错!
要是再被爹地抓住,一定会被赶出去的。
战小满一脸心累地数出二十张红票子,看到宋安安竖起手指对天发誓,这才递给她。
“谢谢你哦,小满弟弟,你真是又帅又大方!”
宋安安接过钱,心情瞬间明媚,情不自禁将小包子搂在怀里,对着他肉嘟嘟的脸蛋,狠狠“mua”了一口。
战小满愣了,整个人也红透了。
眼睛眨巴眨巴半天,才猛地想起自己不愿跟人亲密接触,连忙从宋安安怀里挣脱出来。
“好了,赶快走吧,我要睡觉了。”
战小满颇为嫌弃地撵人。
“好好好,我马上走,小满,晚安。”
宋安安退出房间,却不小心撞到了谁。
她扭头,只见端着牛奶的女佣满脸慌乱,磕磕巴巴地解释,“我来给小少爷送牛奶。”
“哦,那你快进去吧,小满说他要睡了。”
宋安安让开身,对上女佣打量她的眼神,总觉得哪里古怪。
但她来不及细想,急急忙忙拿着钱去找陈伯。
“……我今天工作出了点差错,战先生让我把罚款交给您。”
陈伯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在别墅做工的人,犯错就会被辞退,哪有罚款一说?
这么想着,他还是温和地接过钱。
“好的,宋小姐。”
把钱交了,宋安安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回房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
在明亮芬芳的浴室里擦头发时,她还在想,坑王坑是坑了点,但提供的住宿环境是真好。
这种房子,在外面租的话,每个月也得六七千呢。
该说不说,有些人真是不禁想。
宋安安裹着浴巾走到床边,内线电话就响了。
是战奕。
“来书房。”
短短三个字,听不出情绪,却让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又怎么了?
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换上睡衣,头发还半干着就上了三楼。
书房里,战奕似乎刚处理完公务,靠在椅背上,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阴影,神色莫测。
听见开门声,他转头看去。
只见刚洗完澡的女人皮肤泛着粉,发梢滴着水,贴在颈侧,宽松的睡衣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小段精致的锁骨。
战奕清晰地记起这具身体曾经的温软与契合,小腹燥热,心头涟漪。
男人目光幽深,宋安安颇不自在地拢了拢衣领。
“战先生,您找我?”
话落,她看到男人随意搭在桌面上的手,指尖正拨弄着那叠她才上交的钞票。
“嗯,”战奕嗓音沙哑,垂眼默了两秒,才重新看向她,“这笔钱,是小满的压岁钱,连号新钞。解释一下?”
宋安安心虚地揪着袖口,“我借的,发工资就还。”
“借?”男人起身,脚步散漫地走到她面前,压迫感十足,“上次小满转你的钱呢?这么快就花完了?”
真不愧是父子,问题都一模一样。
宋安安默默吐槽,开口的声音细若游丝。
“存、存定期了……一时取不出来。”
战奕沉默。
目光从她湿漉漉的头发,移到微微颤抖的长睫,再到她娇粉的唇。
鼻息间,是她身上沐浴露的清香,跟四年前的味道一模一样。
战奕有种想要将她压在身下狠狠占有的冲动,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她真的回来了。
但——他只是轻笑一声。
带着点嘲讽,又有点别的意味。
男人的眼神仿佛能穿透一切,所幸,几秒后,他淡淡开口。
“出去吧。”
宋安安如蒙大赦,几乎是立刻转身逃离。
看着她略显仓惶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战奕的眼神沉了下来,转身拨通了许延的电话。
“查查宋安安的资金往来。”
许延领命,效率极高,没多久便跟他汇报。
“总裁,宋小姐的钱都转入了法院的指定账户,用于支付之前的事故赔偿金,那笔钱金额不小,您看要不要帮她一次性解决?”
战奕眸光微动,几乎就要应下。
但——要让她无债一身轻了,她是不是会说走就走,又从他的生活中消失?
战奕眼神冷了下来。
“不用,”他否决得干脆,“有点债务勒着,她才知道哪里才是她该待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