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家?”
金老太怔了一下,立刻摇头,“不行不行,我就你爹一个儿子,分什么家?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事。”
“也没有让你一个当孙女的,给我养老的道理。别说你爹你弟弟们不会同意,你大爷爷二爷爷知道了,也绝不会同意。”
说着见金初雪要说话,她忙又道:“我知道你委屈,也替我生气,但过日子不就是这样,总有磕磕碰碰?”
“现在家家都难,其实家家都少不了这样的事,等渡过了难关,自然就好了。”
“你放心,我现在想法变了,一定会把他们都教乖,等将来……走之前,也一定会把你安排好,不让你没有着落的。”
金初雪知道金老太不可能她一说就同意,毕竟“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观念千百年来已是根深蒂固。
哪怕金老太一直当家,照样不例外。
她也不气馁,继续道:“但每天都这样鸡飞狗跳,各有心思的,实在影响心情,也影响气运,都知道家和才能万事兴。”
“何况您不撒开手,他们知道凡事都有您操心,怎么着也不会不管他们。他们就会一直像现在这样,可能这辈子都自立不起来了。”
“他们的自私自利,毫无感恩之心也会一直持续下去,等将来……可要怎么办,怕是整个家真要四分五裂,后果不堪设想了。”
“当然,我知道这事儿太突然了,您可以慢慢考虑的。”
她才懒得再天天看这些破人破事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争什么金山银山,结果各自就只是为了一口吃的。
是,灾荒年间生存的确是摆在第一位的本能,什么礼义廉耻都得靠后。
可这不是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既然穷困,也该思变,只盯着碗里那少得可怜的一点点吃食算什么?
金初雪可不想每天都影响自己的心情,更不可能当圣母。
她空间里的好东西都是留给自己和金老太的。
等她的旱稻种子种下去,有了收成,有了更多的种子,她也不愿意让自私自利狼心狗肺的人沾光。
别说原主并不是真正的奇葩了,就算她真是,再怎么着也是这个家的亲骨肉。
却不等陆远亲自报复,只是放了话、表露出了那个意思,所谓的至亲们便立刻毫不犹豫将她卖到了脏地方去。
她都不敢想,当时原主得多痛苦,又得多绝望。
结果她的痛哭哀求却只换得了“至亲们”轻飘飘的几句,“幸好你们奶奶早走了,不然还有的闹腾。”
“可不是,奶奶要是还在,肯定又得护着她,这不是‘慈母多败儿’是什么?”
“对,她都是自找的,怨不得任何人……”
——只冲这一点,这样的所谓至亲,金初雪都不可能以德报怨!
金老太却仍摇头,“你说得是有道理,但也不至于分家。”
“好了,不说这个了,就当你没说过,我也没听过。你把碗收去洗了,就回你屋睡会儿吧,你昨晚肯定没睡好。”
“我也再躺会儿,希望再躺一天,明天起来就全好了。”
金初雪见金老太是真已不想再说,只得打住,端着空碗出去了。
等她在一家人的不满白眼之中,刷干净了碗,回到自己屋里后。
第一件事就是查看自己的空间,确定果然还原封不动,她昨晚放的热水也还是热的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看来今晚可以安心睡觉了,不用期待醒来后就能回去。
但也不用担心会不会一觉醒来,空间就没了,里面的东西也会过期了,显然空间里的时间是静止的。
金初雪随即又思索起,接下来自己要怎么办来。
如果金老太执意不肯分家,她怕是只能自己离开了。
但现在到处都不安全,她也用空间里售卖的小镜子看过自己现在的容貌了,不是自夸是真漂亮。
那危险系数也势必会翻倍……也不知道村里有没有空房子,如果有,她再好好跟金老太说一说,她应该会同意她搬过去吧?
这样她就可以相对安全些,也能不被打扰不被烦的做自己的事了。
等她的旱稻种子更多后,她再找到原主的大爷爷,也是村正,由他牵头给每家都发下种子,让大家来年都能有希望和收获。
往后村里的人自然就会维护她,当她的后盾,她就可以避免原主的悲剧,还能就近照顾金老太了。
等过了这场灾荒,她也已经有了积累,还可以去往更广阔的天地。
对,暂时就这么定了,等过两天金老太身体更好后,她再正式跟她商量吧……
到得中午。
金初雪趁金老太睡得迷迷糊糊时,又给她喂了一次药。
晚上临睡前,她如法炮制再来了一次。
等第三天早上金老太再醒来,整个人便越发精神抖擞了。
金初雪也看出她是真好了,笑道:“昨天奶奶只是在院子里走了几圈,今天可以去村里到处走一走了。”
“我陪您一起去吧?”
正好看一看村里有没有空房子,哪个地方又适合她开荒。
金老太笑着应了,“行,去村里走一走,回来再吃饭。今天就……不吃鸡蛋面了吧,都好了,哪还能再这样吃。”
正好金谷雨进来问,“奶奶,娘说鸡已经几天不下蛋,实在没有鸡蛋了。能不能今天,不吃鸡蛋面了?”
金老太遂顺口吩咐了她,“大家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不用特意做了。”
然后由金初雪扶着出了房门,再出了家门,沿着外面的土路慢慢走起来。
就见入目所及比前几天感觉又要枯败一些,田里的裂缝更大了,天上也一片云都没有,下雨显然仍是遥遥无期。
难怪何氏和王氏、金谷雨据说每天都得去到大山深处,才能挖到少许能吃的野菜……
金老太虽然没有金初雪的学识,但有几十年的人生阅历,自然也得得出同样的结论。
不由叹气,“我活到这把年纪,是真第一次遇上这么严重的干旱,再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老天爷真就不能行行好吗?”
“你大爷爷近来也不说召了大家一起求雨了,不管怎么说,还是得求,得让老天爷看到我们的诚心呀。”
“不然再这样下去,都不用等几个月,怕是最多一两个月,就会连井水都干了,连大家喝的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