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依旧繁花似锦,勤王府的气派更是冷月儿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厅堂阔绰,金碧辉煌,丫鬟奴仆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冷月儿,冷清禅身高体阔,须发皆白,一双朗目炯炯有神,远远的紧走几步抱住冷月儿老泪纵横:“好孙女,你受苦了。’冷月儿忙给爷爷见礼:“爷爷,我很好,爹一直视我如掌上明珠。”冷清禅一手拉着冷炎一手拉着冷月儿哈哈大笑直奔正厅,勤王府举家欢庆,热闹的如同过年一样,这一场繁华热闹,冷月儿如置身事外,恍惚这一切如此陌生,任由欢声笑语,嘘寒问暖,殷勤招呼都无动于衷。只是淡淡的浅浅的微笑,报以众人的关切。
看到冷月儿如此的温婉娴淑,众人赞不绝口,冷清禅更是喜上眉梢,笑得合不拢嘴。一旁的冷炎低声笑道:“爷爷如果看到妹子耍弄红线索的摸样,不惊掉下巴才怪呢。”老猫窃笑。
一入勤王府,冷月儿判若两人,脱胎换骨一般,瞬间变成了大家闺秀,温文尔雅,不苟言笑。只是深藏于内心的失落怅惘,除了老猫再无人知晓。
一连数日,冷月儿过着锦衣玉食,花团锦簇,但却毫无生机的日子。
冷清禅深感老迈,又不忍冷月儿随行关外。便上书奏表,请皇上恩准告老还乡,洛阳养老。不日皇上恩准,冷炎世袭王位,接任冷清禅驻守边关。
洛阳城外十里亭,冷炎千叮万嘱,舍不得冷月儿,又将老猫留下照看冷月儿。
一日,家将来报:莫临风闻得小郡主回府,不日将携莫言登门拜访。闻听莫家来访,可惊坏了冷月儿,不动声色,暗自盘算着对策。勤王府家规森严,冷月儿自知难以向爷爷启齿退亲一事,便待入夜子时,悄悄打了包裹,留书一封。溜出闺房,穿房越脊,那些亭台楼阁,小桥回廊转眼便在身后。
一声轻咳在前,冷月儿停下来,不用细看也知是老猫,老猫真可谓尽忠职守,冷月儿的一言一行瞒的过别人,却逃不过他的视线。冷月儿停在院墙上,俯身不语,下面巡夜的家将踏踏而过。“小郡主,上哪儿?”老猫切近,压低声音,滑溜溜的双眼,一半疼爱一半明知故问。冷月儿叹了一口气:“老猫,我要回翠微山。”老猫心疼的拉着她纵身穿过院墙,落在池边的假山后,“那你也应告知老王爷。”冷月儿道:“爷爷是不会答应的,你知道,莫家的人要来了。”“你在逃婚吗?”老猫叹了一口气:“这可不是办法?"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冷月儿已管不了那么多了,一心想飞出这个陌生的家,轻轻的央求:“老猫。我知道你疼我,”老猫深知冷月儿的用意,但冷月儿的一番软语哀求,还是让他有些晕乎:“外面危险,我陪你吧。”冷月儿见有松动忙道:“不用的,你若离府,爷爷定会痛责与你,你放心的,我能应付的。”冷月儿深怕老猫反悔。忙的一撩衣裙,纵向院墙,急急的掠向府外。
出了勤王府,冷月儿长吁了口气,眼前一晃,一人影忽现,冷月儿惊得撩掌拍了过去。
“是我。”来人急闪,一阵淡淡的酒气扑鼻,司马东风避开冷月儿的掌势,幽幽的望着她,借着淡淡的月光,竟有些憔悴。冷月儿又惊又喜,扑向前:“你怎么在这儿。”眼里不知不觉涌出泪花,多日的郁闷烟消云散。
“我一路追踪至此,”司马东风轻轻握着冷月儿的手,泪光隐现:“我在此守候,我知道我会等到你,你让我等的好苦。”冷月儿止不住嘤嘤哭泣在他的胸前:“司马东风,司马东风。”声音呜咽的说不出话来。
高大的围墙上传来一声叹息,冷月儿回望,正是老猫,老猫低语了一声:“保重。”便倏的不见了。
“不可久留。”冷月儿拉起司马东风,两人快速的消失在夜色里。
像久别的情侣,两人一直手挽着手,不肯分开一刻。这一路,冷月儿倒像个不知疲倦的鸟儿,说个不停,走出勤王府她终于寻回了安念夕的本性。司马东风大张着嘴巴,只有惊愕的份儿,安念夕到冷月儿的故事,让他连连惊诧,最后听到莫言的名字,司马东风抖了一下,忽的止步:“月儿,你说什么,你和莫言有婚约吗?”冷月儿心一沉:“不会吧,你也认识他呀。”司马东风叹了口气:“这也许是前世注定的,我们要和莫家纠缠不清。”话锋一转:“月儿,莫言的本性固执,他认定的事,哎。”冷月儿很不爽:“你怕了。”看冷月儿面带不悦,司马东风用手捏了一下冷月儿的手指:“我是怕你真的喜欢他,他冷酷的样子迷死人的。”冷月儿莞尔一笑:“才不会呢,我讨厌他那副居高临下的样子。快说,你是怎么认识他的。”司马东风沉吟少许:“我和莫言也算故交,他父亲有意撮合我和莫语。”怕冷月儿误会,司马东风忙又道:“我可没有此意,好长时间我都没去莫家堡了。“啊?”冷月儿明眸大睁,惊得下巴要掉下来:“我们前世欠莫家的吗?”司马东风话锋一转:“我是不允许你你和莫言有什么瓜葛的。”冷月儿把手一甩,挣脱司马东风:“你不是和莫语有挂个吗?”言罢佯怒的甩头疾走,“哎”司马东风急得大叫:“我没有,月儿,我没有。”紧追上来,抓过冷月儿的手握的更紧,紧张的望着冷月儿的脸色。冷月儿吃吃的笑了:“你敢,小心我用红线索捆你。”司马东风笑着挨近冷月儿:“正好,和你捆在一起,一生一世。”冷月儿幸福满心,莫家的烦恼早抛到九霄云外。
两人回到玉华山,又踏上回廊,醉茗轩映入眼帘。冷月儿想着那晚的情形,脸儿不知不觉红了。不远处瀑布飞流,醉茗轩蓝纱漫卷,一切如在梦中,司马东风早已意醉神迷,向前一步,板过她的肩膀,紧拥入怀,把头轻轻埋在冷月儿的发际,炙热的气息传来,冷月儿几乎窒息,想推开他,手却不听使唤的搭在他的肩上,在他的项间缠绕,两人咚咚的心跳混在一起,失去了节奏。司马东风润润的舌尖在冷月儿的耳际轻绕,心跳带动血流冲破极限。冷月儿浑身无一丝力气,喃喃:“东风,别闹。”眩晕的双唇颤动着迎了上去。
“等我一下。”有人转过回廊,是莫家老二莫南的声音。惊醒了这一对缠绵忘我的鸳鸯。冷月儿满面羞红,手足无措,紧张的不敢看司马东风一眼。欲推开司马东风的手臂,司马东风反而拥的更紧,在她的耳边轻语:“月儿,别怕。”单手一支琴案,环裹着冷月儿弹出窗外,一搭房檐,两人翻转,隐在醉茗轩屋脊后面,冷月儿被他护在身下,反而贴的更近。一前一后走来的正是莫南莫语,冷月儿忍不住略抬高了头,她要把莫语看的更清楚些,莫语一身紫衫,发髻高挽,散落下来的乌发,竟有些天然的曲曲绕绕,更增了些妖媚。“司马,司马。”话伴人到,入了醉茗轩,出了两人视线。
“他不在?”莫南搭话。
“他去那儿了?”莫语有些失落。
“还用问,躲你呗。”莫南不屑。
“不是。”莫语有些冲动:“他又不知我来。”
“妹子,省省吧。”莫南嬉笑的声音传来。
“二哥。你、、、”莫语气的跺脚。
醉茗轩上的冷月儿心里一酸,忍不住生气的用头顶了一下司马东风的下颚,司马东风轻笑,用下颚紧抵冷月儿的秀发,一手紧揽她的细腰,一手紧握她的手,满心欢喜。醉茗轩里的两兄妹毫无察觉,莫南无聊的拨弄了一下琴弦,“卟楞”一声。
“二哥,你说他能去哪儿呢?”莫语还是忍不住询问。
“别问我。”莫南有些生气:“你和老三一个德行,你拉我来找司马东风,他自顾去寻什么安念夕,都是自讨苦吃。”司马东风醋意横生,紧捏了一下冷月儿的腰,以示抗议。冷月儿微扬起头,笑吟吟的看着司马东风因生气而分外英俊的脸,用朱唇抚慰他的下巴,司马东风不失时机的低下头,粘了过来,冷月儿慌的俯身贴在房脊上,司马东风扑了个空,气恼的将身形压将过来,头紧贴冷月儿的头,不留一点间隙,冷月儿几乎不能动弹,只好乖的像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