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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京都出霸王野村现奇闻(2)

原来殷烈身边原有几个自小服侍的丫头,因他偷上战场一去四五年,眼见得丫头们年纪都大了,不能在屋里长待,都已经许给了家里其他奴才。那佩玉鸣鸾原是在王妃身边服侍的,因这两个丫头模样标致,性情又好,佩玉温柔敦厚,鸣鸾伶俐美貌,平时都很得王妃喜爱。殷烈从战场回京之后,王妃生怕爱子身边缺少了好使唤的丫头,便将这两个丫头派给了他。殷烈见两个丫头生得俊俏,倒也有些喜欢,那佩玉鸣鸾之名,还是他给取的。

殷烈气怒难消,咬牙切齿又骂道:“这个老婆子也是越来越可恶,看着……人脾气好,她就索性连谁也不放在眼里!早晚逮个机会将她撵出去,院子里才能清静!”一边说着,心中一股恶气实是按捺不下,忽然伸脚踢翻了一张墩子,随即起身走去外院。佩玉小心翼翼送了他出去,走回来将屋子收拾了,又过去哄劝鸣鸾,反被鸣鸾刺了两句,又憋一肚子气,只好默不吭声坐在窗下纳鞋底。

殷烈进到外边书房坐下,他的一个十四五岁的贴身小厮名唤洗砚的奉上茶,眼见他脸上阴阴的,也不敢多说话,静静地跪在他脚下替他捶腿。

殷烈消了消气,左右瞅瞅,道:“小武呢?”洗砚道:“他出去街上买东西还没回来!”殷烈便骂道:“瞅着我不在就到处胡跑,赶明儿也该狠狠治一治了!”洗砚撇撇嘴道:“真是呢!今儿早上还跟小的吵一架。”殷烈“咦”的一声,道:“今儿是个什么日子,到处都是吵架的!你们又是怎么一回事?”洗砚忙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小的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赢,只好任由他欺负!”殷烈斜睨着他,道:“他敢欺负你?罢了,等他回来,我骂他两句替你出气!”洗砚道:“小的就知道爷最疼小的!”抬起头来,忽而一笑,脸红红的。

殷烈瞅着他嫩脸生春,由不得伸手在他脸上摸了一摸,心里又顺当了些,随口又问:“不是说你爹病了吗?好了没有?”洗砚忙道:“昨儿小的回去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原是老毛病,以前在广东的时候,哪一年不发作几回的?我们家里原是被他这病给拖垮的!还好如今到了京城,有小王爷关照,家里好了许多。据才请的一个医生说,好好治治,兴许还能断根呢!把我爹娘喜欢的什么似的。我爹总说是要进来给小王爷磕头,我娘说他病没全好,身上不干净,不让他进来!”殷烈点一点头,道:“也就罢了!”

原来殷烈身边的几个小厮,独洗砚和一个叫小武的最得他喜爱。小武原是王府家养的奴才,因性情滑巧,伶俐讨喜,从殷烈自边关回府不到一年,已成了他身边最贴心的人物。洗砚则是去年底才从外边买入。那洗砚本家姓吴,原是广东人氏,因家境贫寒,随着父母到京城来投奔亲戚。谁知到得京城,却找不到亲戚去向。吴父万般无奈,只得靠给人干苦力打零工养活一家三口。不想他原是读书人,并没干过多少力气活,身上又有一幢顽疾,没过多久,便躺倒在了床上起不来。洗砚娘万般无奈,只得将洗砚身插草标,当街变卖替丈夫治病。洗砚跪在街头哀哀哭泣,被殷烈偶尔看见,一时动了恻隐之心,遂将他买入府中,收在书房做了书童。又见他性情温顺,言行乖巧,相貌也比其他奴才生得好,更对他十分宠爱,与众不同。因知他一家三口初到京城,连个稳定的落脚地也没有,遂又格外开恩,等他爹病情好转,便安排在一处店铺作了账房。又将后菜园子交到他娘手上管理。如今吴家一家子吃穿有靠,洗砚感恩戴德,更是尽心竭力服侍得殷烈周到殷勤,无微不至。

朱奎守在书房门外,忽见小武匆匆忙忙从外边跑进来,一进院子就道:“小王爷回来啦?”一个小厮接口道:“早回来了,刚还问起你呢!”小武听说,忙要推开虚掩着的房门往里闯,朱奎一把拉住,冷冷道:“等阵儿再进去!”小武一听,忽而挤眉动眼地一笑。朱奎瞪他一眼,道:“一瞅见小王爷不在跟前,就到处胡跑!”小武嘻嘻笑道:“我去给小王爷寻摸到了一样好东西!”

朱奎冷笑道:“你还能寻摸到什么好东西来?”小武实在是有些怕他,嘻嘻一笑,不敢多说。朱奎见他鬼鬼祟祟的,便知没有好事,也不再去理会。

忽听屋里殷烈骂道:“是小武回来了吧?快滚进来!”小武应声进去,笑嘻嘻地道:“小王爷怎么这次打猎回来这么早?”殷烈瞪他一眼睛,道:“你上午欺负洗砚了?”小武叫屈道:“我怎么敢欺负他?原是他一早上不知道什么事情不顺心,对小的冷嘲热讽的,这时候倒来个恶人先告状!”殷烈冷哼道:“他比你小几岁,你原该让着他些,再听见你欺负他,看我不捶你!”小武冲着洗砚做个鬼脸,嘻嘻笑道:“小的给小王爷寻摸到了一件好玩意!”一边说着,神神秘秘地从怀里摸出一卷书本子奉上。

殷烈接过来一翻,“咦”的一声,道:“平时像这样的画儿画工都粗糙,怎么这一本倒有些名家风范呢!”小武笑道:“我就是看他画工好,才特意买回来孝敬小王爷呢!”殷烈点点头,一页一页慢慢翻看。原来那是一部画工极为精致的谱,眼见得人物俊秀,形象生动,殷烈也不由得心里一阵浮躁,笑道:“这个姿势倒奇怪!”

正看得有趣儿,外边有人道:“回小王爷,东庄上管事的刘柱来了!”殷烈听了,顺手把春宫画册递给洗砚,道:“拿进去收好了,你小孩儿家的,可不许偷看!”洗砚瞪小武一眼,道:“我才不看这些不正经的东西!”小武嘻笑道:“你这话不单是骂我,连小王爷也骂在里头了!”殷烈踢他一脚,道:“快滚出去叫刘柱进来吧,别在这儿挑灯拨火的了!”

小武方笑嘻嘻地走到门口,掀开门帘叫道:“小王爷让刘柱进来回话!”

只听外边答应一声,一个汉子弓着腰走进来,跪下磕头道:“小人刘柱,给小王爷请安!”殷烈道:“罢了,起来说话吧?”刘柱又磕了一个头,方起身恭恭敬敬站在一旁。

殷烈向刘柱一瞅,见他生得精精瘦瘦的,很有几分精明之气,便问:“庄子上不忙?”刘柱道:“不忙,正想找机会进来给小王爷磕头呢!”殷烈哼了一声,又道:“我今儿碰到的那个姓施的一家人究竟怎么回事,你给我细细讲一讲,我瞧着那个小姑娘很有些不对呢!”

刘柱道:“回小王爷,当真是一件稀罕事!那姓施的原是我们庄子上的一家佃户,这家的小女儿今年方十六岁,取了个名字叫贝儿,乃是远近有名的一个美人!去年才被东庄一个姓王的财主看上,正要娶回家里当姨太太的。谁知这姑娘没福,亲事定下没多久,忽然就得了一场怪病,一病就病得卧床不起。施家本来不富裕,幸亏王财主帮衬,替她请了多少大夫来看,可这病也奇怪,竟是找不到病根。王财主心也冷了,只好撒手不管。施家万般无奈,眼睁睁地看着姑娘咽了气,一家子哭哭泣泣正要装殓,谁知道……!小王爷你再也猜不到发生了什么事!”殷烈道:“有什么猜不猜得到?我都见过她了,自然是死而复生罢了,讲个话里唆不痛快!”

刘柱赔笑道:“若只是死而复生,倒不奇怪了!奇的是姑娘醒过来之后,竟是满口胡言,连父母姊妹谁也不认识了!又说她不是这个世上的人,求人赶紧把她送回去!小王爷你听听这话,她不是这个世上的人,莫非还能是神仙下凡不成?可不是莫名其妙!”殷烈脸上泛起一丝笑意,道:“她一见我面就揪住我说认识我,还说要跟我一同回去,说不定真是个天仙下凡呢!”

小武一旁凑趣儿道:“这事儿也是有的!咱们小王爷英明神武,想必是引得天上的仙女也动了凡心,所以假托凡女之身,要跟我们小王爷合演一出神女配襄王呢!”殷烈踢他一脚,骂道:“去你的马屁精!刘柱你继续往下说,后来怎么样了?”

刘柱陪笑道:“施家自然不信她会是天仙下凡,倒疑心她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只得请了关帝庙的师傅们回来做法事驱邪。谁知一场法事做完,那姑娘倒是不再胡说,却格外的沉默寡言起来,跟谁也不说一句话,行动做事也跟从前大不一样!除了做饭洗衣服,诸如女工刺绣织布纺纱这些事情全都不会做了,反倒是劈柴担水耕地种菜这些男人干的活儿,她倒一上手就会。乡下贫穷人家,虽说不讲究什么男女之防,毕竟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里人也不愿意让她抛头露面。可她才病了这一场,家里人只说她是病迷糊了,不敢管得她太紧,况且施家本来缺少劳力,她做起农活来又跟男人家的不相上下,所以也就任由得她每日跟随哥哥嫂嫂下地做活。这事到如今已成了我们庄子上的一个笑柄呢!不想王财主倒不嫌她,听说她病好了,又亲自上门提亲。这丫头倒好,居然指着王财主就是一顿臭骂,骂他老不正经,五六十岁的人了还想老牛吃嫩草。又骂他为富不仁,尽做些欺压百姓之事,竟是从未见过这样嘴尖舌利的妇人!把个王财主骂得勃然大怒,当时就退了亲!若不是顾忌着他家里是我们府里的佃户,只怕还有得她一家子的苦头儿吃呢!”

殷烈听到此,忍不住一阵“哈哈”大笑,道:“有趣儿!有趣儿!别说那土财主,连我也被她骂了呢!”小武察言观色,上前笑道:“既然是个美人,又跟小王爷有这一层渊源,莫如小王爷把她收进府里来,贫女配王爷,倒也是一段传奇佳话呢!”殷烈心里原有此意,便微微点头,道:“这话也不错!她一见我就扯住了不放手,口口声声说要跟我回来,我若不把她带回来,倒显得不解风情了!”便想了一想,回头跟刘柱道:“也罢!你回去跟她爹娘说,就说我要娶她回来做妾,看看她家里怎么说吧!”刘柱先是一愣,随即满脸喜色,道:“小王爷能看上她,实在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也是她一家人的荣耀,她家里还能怎么说?只怕是一家子都要进来给小王爷磕头了!”殷烈笑笑道:“你去提了再说吧!”

刘柱忙答应了,满脸含笑躬身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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