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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只求大人垂怜

夜色如墨。

岑晚音跪在沈景玄面前,将戒尺高举过头顶。

“晚音之前习字不认真,请大人责罚。”

少女螓首低垂,露出修长白皙的后颈,腰肢纤细,不盈一握,看起来娇弱又惹人怜惜。

“哦?”

男人接过她手中戒尺,在她的掌心轻轻点着,似是在等她继续开口。

岑晚音嘴里有些发干,男人的压迫感令她不敢抬头与之对视。

她眨眨眼,眼泪突然顺着腮边滚落,滴在男人的衣摆上。

沈景玄眼帘微动:“突然哭什么?”

她眼角的泪珠落个不停,让那双本就潋滟着春色的眸子更润了三分。

她哽咽道:“哭我自己命不好,什么都由不得自己做主。”

“二夫人要安排我的婚事,就算再不乐意,也反抗不得。”

沈景玄眼中冷意不减,用戒尺挑起她的下巴:“如此,倒是我错怪你了?”

岑晚音身体惊颤。

她抬手握住抵在下巴处的祥云墨靴。

“大人放心,若真到了那一步,晚音情愿一头撞死,也不会委身旁人。”

“只求大人垂怜,在晚音死后,留昭昭一条活路……”

少女眼角飞红,泪痣似雪地中一点红梅,握住他靴子的手不轻不重,海棠花似的胎记在腰间薄纱下若隐若现。

沈景玄眼眸幽深,欲色突起,身体向前,将她抵在桌案边,低头欲吻。

岑晚音惊呼一声,虽已做好了被索取的准备,可还是下意识抵住了沈景玄的手。

书斋就在后院,距离府内女眷的院子只有一墙之隔,外面也有仆人守夜。

若被人听到,未免太刺激了些!

而今日的沈景玄似乎,更近了一步。

岑晚音顿时着急,她还没做好捅破窗户纸的准备。

“大人,我……”

刚刚止住的泪珠不受控制地滚落。

“还没到时候。”沈景玄轻笑出声,却是退开一步,眯着墨眸审视着岑晚音的表情。

岑晚音没了支撑,顿时双腿瘫软在地,但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

她知道沈景玄这是答应帮忙,弟弟的药有着落了。

接连的刺激和情绪起伏,岑晚音早已体力不支,头一歪就晕了过去。

一夜惊魂,她在梦中浑浑噩噩,看见昭昭被赶出去后冻死街头,看见自己孤身一人收殓昭昭的尸骨,最终投河自杀。

“不要……”

噩梦惊醒,她哭着从榻上挣扎起来。

沈景玄已经不在,只被褥里还留着些冷香。

知道他应是上朝去了,岑晚音赶紧穿好衣裳,从架上拿了本书册,再次从侧门溜了出去。

她走得胆战心惊,生怕遇上府里早起的下人,可天不遂人愿,居然迎面撞上了沈慕雪。

岑晚音暗中检查衣物,确认痕迹都被遮了个严实,强作镇定:“沈小姐。”

沈慕雪目光鄙夷,出言讥讽:“身份卑贱之人也妄想读圣贤书?也不怕冲撞了圣人!”

岑晚音咬唇:“我不如沈小姐矜贵,但终归住在沈宅,若被人察觉大字不识,丢的岂不是侯府的颜面?”

“腹有诗书气自华,晚音所为,都是为侯府着想。”

沈慕雪瞪着她:“牙尖嘴利的东西!”

可她读书这件事儿,到底也是沈景玄开口准许的,沈慕雪虽然气恼,却也没有办法。

岑晚音急着去看岑昭,低头匆匆走了回去。

才走到门口,发现三包抓好的药摆在了门槛上。

是沈景玄让人送来的?

岑晚音松了口气,拿了药包去熬煮。

岑昭一边喝药,一边看向岑晚音为了打掩护特意顺回来的那本书上。

他苦着脸把最后一口药汤咽下:“等昭昭病好,也要像阿姐一样看书识字,等昭昭拿了第一名,就带阿姐离开这里!”

“好,阿姐等着那天。”

岑晚音心中柔软,摸摸阿弟的头,哄着他睡觉,眼神也愈发坚定。

读书是假,攀附上位是真。

沈景玄腹黑深沉,非寻常男人,要在他心里得一席之地绝非易事。

唯有假装软弱无害,慢慢让他放下防备。

岑昭很快被哄睡着。

过了一个时辰,岑晚音始终看不下去,打算先把书还回去。

才出门,又撞见了二夫人苏氏。

对方瞥了眼她手里那本书封皮处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

“景玄性子冷,学业上也严苛得很,之前我几次寻他得空教一教云州和慕雪,可他偏偏选了你这个外姓庶出的表小姐,说是几人里你最聪慧省心。”

岑晚音脸色一白,她缓了口气,不疾不徐地开口反驳:“二夫人说笑了,想来是首辅大人嫌我蠢笨,怕我露怯,丢了侯府的脸。”

二夫人苏氏略带嫌弃道:“男女有别,你这身份老去叨扰他,像什么话?”

岑晚音掌心下意识浸出冷汗,但面上不显。

她心里紧张,没注意到苏氏一直盯着她的脸瞧。

这妮子刚进府的时候她没细看,如今长开了,倒是愈发勾人,不笑时都有三分媚。

若她的慕雪能有这死丫头一半漂亮,还愁攀不上好人家?怕是入宫都能一步登天。

不过,就算这张脸没长在慕雪身上,她也有的是手段好生利用起来。

岑晚音匆匆离开,苏氏望着她窈窕的背影,忽然生出几分打算。

……

午后,岑晚音刚安顿好岑昭,二房的沈云州却突然来了。

“我近日得了几匹好马,想和晚音表妹一同去郊外遛马,不知表妹可愿赏光?”

岑晚音下意识就想拒绝。

从她进府第一日,沈云州看她的眼神就像是要把她吃了一样。

可他是沈家嫡子,岑晚音再怎么不乐意,也只能婉言拒绝。

“我还要去给祖母请安,只怕不能与表哥同去。”

沈云州摆摆手:“祖母那边自有下人们伺候,用不着表妹你操心。”

岑晚音心觉不妙,下一秒,沈云州猛扣住了她的手腕。

沈云州瞥了眼她手边的药罐:“就算沈景玄肯给你药,还能给你一辈子不成?”

“我是沈家嫡子。侯府的爵位迟早是我的。你说是不是,晚音表妹?”

“不然哪天,表弟的药被人动了手脚,只怕表妹哭都没地方哭。”

“毕竟你母亲不过是侯府收养的庶女,你觉得呢?”

岑晚音心下一惊,猛地抬头。

该死的权贵世家!

母亲当初是否也是这般被威胁?

见她面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沈云州心中痛快。

“晚音表妹先去收拾吧。”

岑晚音贝齿咬唇,无奈点头:“我去换身衣裳就来。”

她回到房内,视线逡巡一圈,将梳妆匣里那根锋利的银簪偷偷藏进了衣袖。

侯府门外。

岑晚音刚要上马车,一道低哑的声音突然出现。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沈景玄身着官服,目光自上而下,打量着换了身青衣的岑晚音。

虽然是在问沈云州,可目光却一直落在岑晚音身上。

岑晚音低着头,只感觉道道压迫感抑在她的身上,令她难以呼吸。

沈云州没想到沈景玄会这时回来:“侄儿最近新得了几匹好马,想带晚音表妹去瞧瞧,”

岑晚音想张口解释,可沈云州也在场,言多必失只得哑口无言。

沈景玄看着她轻笑:“晚音还喜欢看马?”

他一甩衣袖:“既要看马,那便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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