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倾索性道:“我想把结婚证拿下来。”
楼川顿了顿,没有追问她要结婚证干什么,把座椅挪开。
他身高腿长,只是稍微踮脚,便轻松将结婚证拿下来了。
楼川扫了眼证书的字体,眼神微怔,而后唇角扬了扬,却微不可查。
他将结婚证递给时倾,“原来如此。”
时倾没听清,接过后只轻声道:“谢谢大哥。”
她手心已经出了汗,握住结婚证仍旧觉得冷飕飕的。
刺眼的红色提醒着她,这场婚姻就是个笑话。
从头至尾,在楼遇白对她的深情表演中,都有第三个人存在。
楼川垂眸。
他比时倾高很多,只能看到她头顶的发旋,很圆,很漂亮。
那双葱白的手正死死扣着结婚证,毫无血色。
楼川不动声色道:“你拿结婚证是要?”
“啊,我想带回家放着。”时倾很快扯了个借口。
楼川用眼神将人圈在怀里,温度似乎要将人烫伤,可手上却未动作。
随后他只慢条斯理的整体好袖扣,接着转身离开。
时倾松了口气,靠着冰冷的柜子。
大腿上还带着灼热感,她赶忙将裙子拽了拽,把结婚证放进包里,一切恢复原样以后才从房间里出去。
楼遇白还在后花园和人说着话。
时倾神色如常,走过去站在他的身侧。
有几个亲戚在和楼遇白聊天。
“哎,听说阿川前两天就回来了,今天才放消息给我们。”
楼遇白惊讶:“他不是今天下飞机的吗?”
“不是,他好像是去参加什么拍卖会了吧,我只得到一点风声,听说前天晚上好像在金玉拍卖堂。”
“他应该没去,我那天也在,都没看到他。”楼遇白疑惑。
时倾眼睫微颤,不动声色。
她突然又想到那个神秘的217客人。
楼川不会就是那个为她点天灯的神秘客人吧?
这个念头一冒头,就被时倾压下。
他们只见过一面,像是陌生人,只套着兄弟弟妹的一层关系。
楼川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帮到她身上。
就像楼遇白说的,他都没收到风声,更不可能是楼川。
时倾没在意。
应酬一会儿,大家各自散了。
楼遇白领着她去和楼川打招呼。
“妈,大哥,我们先走了,抽时间咱们一家人再单独聚聚。”
楼川姿态慵懒地靠在座椅上,点了下头:“我最近在忙收购,聚餐的事不急,倒是你。”
他抬头,眼神微微一沉:“好好经营生活,别走歪道。”
话里警告的意味太过明显。
楼遇白从小就被这个哥哥压着,闻言身子一僵,漫不经心道:“没有啊,我公司向来管理得很好,你不信这两天可以去看财务报表,随便你查。”
“不只是公司。”楼川垂眸,轻抿一口茶。
时倾忍不住去瞧他,一刹那居然有个荒唐的念头。
她听楼遇白说,楼川常年在外,也对家里的事情了如指掌。
那他知不知道楼遇白在外面干的那些事?
“哥我知道的,我会经营好我和倾倾的婚姻,我们的生活。”楼遇白笑着扣住时倾的手。
楼川的目光在他们手上定了一秒,移开,微微颔首。
时倾不想再跟楼遇白有任何亲密接触,下意识的轻轻甩开他的手。
下一秒,楼遇白不可置信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接着又去牵她。
时倾预料到她的动作一定会让楼遇白丢脸,也没跟楼川打招呼,先一步走了。
等坐进车里,楼遇白一改刚才乖顺恭敬的样子,那股子太子爷的散漫劲又上来了。
他松了松领带,眉间夹着一丝烦躁:“又拿出长辈的姿态来教训我,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在国外混得风生水起怎么了?我在国内也不差,整个京城谁敢惹我?”
楼遇白下意识抽出一根薄荷烟,想点,看了眼时倾又忍住。
“这些年明里暗里有人都说我公司开得顺,是看他的面子,怎么什么都是他的功劳。”
“还有你,刚刚故意不让我牵,是想让他看我笑话?”
楼遇白脸色越来越冷,语气中的不悦过于明显。
时倾听着直蹙眉。
她就算不了解楼川,也知道这些年楼遇白在京城行事狂妄,不把人放在眼里,背后也是有楼川这股势力支撑的。
她还以为这兄弟俩感情有多好,没想到楼遇白只是不得不尊敬,私底下对楼川的逆反心理竟然这么大。
其他的事她都可以不过问,但现在二人的情况,他还要假惺惺的牵手,真是没必要。
时倾抱着装了结婚证的包,有些忍不住:“很久没牵手了,不习惯。”
车内瞬间安静。
是了,两人之间的亲密接触,连时倾都忘记上一次是什么时候了。
楼遇白皱眉,指尖捏断了烟头:“你说什么?”
时倾看向他,平静道:“以后这种不必要的亲密接触少做吧,不是很舒服。”
她话音未落,刺耳的刹车声突然响起。
车猛地停靠在无人的路边。
时倾差点被惯性甩在窗上,惊魂未定道:“你发什么疯!”
楼遇白整个身体压了过来,捏住时倾的下巴,眼里翻滚着一抹不悦。
“时倾,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
时倾被他捏得生疼,顿觉荒唐,挣扎着想推开他。
“我说的不对?上一次牵手是什么时候,你还记得吗?”
楼遇白眼神发暗,不知被触到什么逆鳞,“我看你是和二房弟妹一样,被楼川迷昏头了吧?所以在他面前不跟我接触,想跟我撇清关系?”
“楼遇白!你胡说什么?”时倾一阵恼怒,奋力推他,“别拿你曾经做过的恶心事往我身上套!”
楼遇白完全被楼川那众星捧月的待遇刺激到了。
时倾越是挣扎,他的眼神越是晦暗。
他猛地低下头,狠狠堵住时倾的唇。
时倾瞬间瞪大眸子,扭头躲避,用力推搡楼遇白的肩膀。
楼遇白不知道和温晗吻过多少次,她只觉得恶心,便张口狠狠咬了楼遇白一口。
楼遇白吃痛,这才猛然惊醒,一下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眼底染上几分歉意。
他唇上还凝着血珠,顾不得就要抱住时倾:“对不起,对不起倾倾,宝贝,我错了,我刚才是一时冲动……”
时倾已经没了力气,靠在副驾驶任由他抱着,内心一片荒凉和厌恶。
这个怀抱从前是她贪恋的,如今却觉得恶心。
“放开我。”
她声音沙哑:“楼遇白,别让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