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看在小夏子那一肚子话的份上,他非得砍了夏鸣的脑袋!
一个太监,还敢肖想他九五之尊?
虽说吧,这夏鸣唇红齿白瞧着秀丽,若是个女子也能颜色倾城。
可太监就是太监!
“朕自己来!”
姜承肆一把从夏鸣手中抽过寝衣,胡乱披在身上便上了龙榻,明日上朝还不知有多少烦心事,要是小夏子说的能再多些就好了。
熄了灯烛,夏鸣就抱着一床小毯子坐在养心殿外的地上。
「为什么要我守夜?我都上了一天班了,为什么不能让我回去睡觉?算了,至少皇上的宫里香香的,跟那群太监睡只会沾上一身尿骚味。」
「这个地板好硬,坐的屁股疼,好困……」
姜承肆在榻上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夏鸣止不住的碎碎念。
不过倒也是,就连黄为善一日都要去更衣四五次,才能勉强遮住身上的尿骚味。
小夏子在他身边待了整天,竟一丝异味也没闻到。
嗯,又多了一个将夏鸣留在跟前的理由。
天不亮时,姜承肆便准时起了。
虽说在位这一年,姜承肆手底下过的人命不少,但上朝处理政事,他却一日都没懈怠,不过昨夜他睡的不太好,隔三差五脑子里就能听见夏鸣的念叨。
一会说太困,一会嫌地板太硬硌得屁股疼。
愣是没一句他在意的政事!
这会儿姜承肆眼下带着两团乌青,张开双臂等着夏鸣给他更衣,夏鸣双目无神,拿着龙袍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只差一步便会昏迷似的。
从前在现代,当牛马是当牛马,可也不用早上四点就起来上班啊!
「好困,不想上班,不想在御前伺候了,我想出宫回家……」
夏鸣满是哀怨的念叨瞬间将姜承肆炸醒。
他阴戾的眸光在夏鸣身上一扫而过。
他好不容易碰见个有些出息的奴才,这就不想伺候了?说得好像他不困一样!
这小夏子废话不少,怎么就没一句正经话?
他就不能清醒点,说点与朝政有关的政事吗?
说到不困……姜承肆猛然想起昨晚那一句碎碎念。
夏鸣还为姜承肆系着袍带时,面前的身躯突然动了下,那座坚硬如铁的胸肌往夏鸣手里一撞,顿时将她的瞌睡打得一干二净。
母单了二十多年,夏鸣在幼儿园能见到的男性只有孩子家长,看得见吃不着。
姜承肆这块……还是她切实摸到的第一块胸肌。
可清醒了没一会儿,夏鸣又开始后怕起来,她颤巍巍抬眼,却发现姜承肆双目紧闭似是在打瞌睡。
哦,皇上打瞌睡自己撞上来的,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趁姜承肆没睁眼,夏鸣又偷偷摸摸蹭了好几把。
「嘿嘿,好摸爱摸,要是能天天摸胸肌,让我住皇宫吃御膳享一辈子清福我也愿意啊!」
夏鸣刚美了没一会儿,下一秒,姜承肆一抽袍带扭身便走,眼下是视死如归但被辜负的怨念。
摸也摸了,人也醒了,怎么还是没一句正经话?这么喜欢摸男人,改天挑个侍卫赐她做对食算了!
朝堂之上。
大殿中争吵声不绝,姜承肆被烦得头疼,回头看见夏鸣站他身后打瞌睡,更气不打一处来。
他将夏鸣带上朝,是让她睡觉的吗?!
大殿中央,一身文官青袍的青年义正言辞,儒雅面容此刻尽是愤怒。
“江南水灾为患,良田千顷无用,百姓民不聊生,臣屡次请谏修坝筑堤,此事依旧悬而未决,皇上若不能查民心疾苦,何以为君!”
这话一出,本就肃穆的大殿瞬时更是鸦雀无声。
群臣看了看这口出狂言的后生,默默撤离了脚步。
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可惜用不了多久,怕是就要被虎吞了……
于锦文声音微颤,可明亮眼中尽是坚定愤慨,他于三年前考中进士入朝为官,虽官职不高,可总算能为民排忧。
自打新帝去年登基,他申请治理水患的折子一封又一封递上去,却始终不见回音,如今,他就是豁出去以命请谏,也得将治理水患这事给定了!
大殿上一片寂静。
姜承肆盘着手里的珠串,目不转睛盯着下方正冒死与他对视的文官。
这人,姜承肆只觉面生的很,也不记得见过他的折子,而且江南水患分明已被控制,如何能称悬而未决?
算了,反正是个以下犯上的大不敬之罪,砍了算了。
「哎,小皇帝又要杀人了……」
姜承肆还未开口处置于锦文,不知夏鸣什么时候醒了,又在他脑子里叹起气来。
可夏鸣光知道他想杀人管什么用?
「有人拦了于锦文的折子不让他去治水,以次充好修建破烂堤坝好中饱私囊,小年轻是一心为民,但也确实有点莽撞,但是可惜啊,于锦文一死,这水患可真就没人治得了了……」
姜承肆刚要抬起的手又落下来了。
军饷被李向然吞了,就连治水的钱也被吞了?父皇到底给他留了一个多大的烂摊子?!
姜承肆这才正眼瞧向底下的青年,年岁不大身子不健,却是一副威风凛然的视死如归。
“那你去治吧。”
朝中又静了一瞬,待反应过来,群臣的目光都见鬼似的看向于锦文。
就连于锦文自己都一时没缓过神来,就在刚才,他已经做好被处死的心理准备,打算一头磕死在大殿上。
可皇上这话……
“着封于锦文四品工部水利郎,即刻赴任江南治理水患。”
姜承肆将手里的串珠盘得哗啦响,阴鸷的目光在群臣身上扫了个遍,声音也瞬时低了几分。
“此外,是何人扣了于锦文的折子,记得藏好些,要是叫朕查出来,全砍了。”
姜承肆音量不高,却惊得众人胆战心惊。
群臣中有几人有眼可见的哆嗦了起来,冷汗顺着鬓角直流。
“臣领旨,必不负皇恩!”
于锦文直到这会儿才想起来谢恩,磕头叩拜时眼圈也红了大半,他出身江南,眼瞧着家乡水患成灾,他入朝致仕便是为了解家乡之危。
今日冒死直言,他都做了必死的心理准备。
不成想他的折子是被人扣下了,皇上非但不责罚,还赏了他官职。
皇上连他的名字都记得……
皇上哪里是民间传言的暴君?
分明是个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