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大堂上赵虎高坐堂中,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堂下一个身穿八卦道袍手持桃木剑的道士正在口若悬河。
“大人,此子来路不明身怀妖术,若不尽快将其铲除必将为我凉州城招来大祸啊。”
“张顺,”赵虎猛地一拍惊堂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张顺迎着赵虎审视的目光非但没有半分惧色反而冷笑一声。
“大人,区区一个江湖骗子,几句装神弄鬼的屁话,您也信。”张顺的声音在大堂上回响,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那道士没想到他死到临头还敢嘴硬,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竖子无礼,竟敢污蔑贫道,大人,此等妖人,万万不可留。”
张宝也在一旁煽风点火,“赵大人,您可千万别被他骗了,他就是个妖怪,我这条腿就是被他的妖法弄断的。”
赵虎的脸色愈发难看,惊堂木拍得震天响,“张顺,你休要狡辩,本官问你,你若不是妖人,秦婉儿那不治之症,你是如何治好的。”
“医术而已。”张顺朗声答道,“世间病症,皆有其理,对症下药,自然药到病除,何来妖术一说。”
“一派胡言。”那道士挥舞着桃木剑,指着张顺骂道,“秦小姐所中之症,乃是邪祟入体,非贫道符水不可解,你一介草民,何来如此高深的医术,分明就是用了以毒攻毒的妖法。”
“既然道长说我是妖,那你倒是拿出证据来。”张顺环视四周,目光最终落在道士身上,“总不能凭你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定了我的罪吧。”
“证据。”道士冷笑一声,“贫道这双法眼,便是证据。”
“哈哈哈。”张顺仰天大笑,笑声中充满了不屑,“你的法眼,我看是屁眼吧,只会说些污人清白的屁话。”
“你。”道士气得浑身发抖却又说不出话来。
“大人。”张顺转向赵虎拱了拱手,“草民恳请大人给我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也让大家看看这位道长究竟是得道高人,还是欺世盗名的江湖骗子。”
赵虎眉头紧锁他心里其实也不太信这些鬼神之说,但此事关乎重大他不得不谨慎。
“你想如何自证。”
“很简单。既然道长说我是妖那必然有降妖伏魔的手段,不如就让他当着大家的面,对我施法看看能不能让我这‘妖人’现出原形。”
这话一出众人皆惊。
那道士也是一愣随即心中暗喜。
他本就是张宝花钱请来的托,哪有什么真本事正愁怎么收场没想到这张顺竟然自己往枪口上撞。
“好,这可是你自找的。”道士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地从怀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纸,“此乃我龙虎山镇妖符,遇妖则燃今天就让你这妖孽在神火之下魂飞魄散。”
说着他便将那符纸朝着张顺扔了过去。
“着了真的着了。”
“天啊他真的是妖怪。”
那道士更是得意忘形手持桃木剑,脚踏七星步口中念念有词,“妖孽,还不速速现出原形。”
然而张顺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道长,你的表演结束了吗。”张顺淡淡地开口。
“你为何不怕我的镇妖神火。”道士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冷汗。
“神火。”张顺不屑地撇了撇嘴,“不过是些磷粉罢了也敢妄称神火真是笑掉大牙。”
他走到那堆灰烬旁用脚捻了捻,然后对赵虎说道:“大人可否借一碗清水一用。”
赵虎挥了挥手立刻有衙役端来一碗清水。
张顺将那碗水直接泼在了地上,就在水渍浸湿地面的瞬间几点幽绿色的火苗竟从湿漉漉的地面上,腾地一下冒了出来忽明忽暗看起来诡异无比。
“这,这是什么。”
众人再次发出一阵惊呼。
“此物名为白磷遇水则燃。”张顺的声音在大堂上响起,“那道士刚才扔符纸的时候悄悄将磷粉洒在了我周围的地上,只要符纸落下沾染上磷粉,便会自燃,这不过是些障眼法罢了与妖术何干。”
“你胡说。”道士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最清楚。”张顺一步步逼近他,“你若真是得道高人,那我再问你,你可知天雷为何物为何下雨天不能站在大树下。”
“我,我。”道士被他问得哑口无言,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不知道那我告诉你,因为那是天罚是上天对你们这些装神弄鬼祸害百姓的江湖骗子的惩罚。”
他猛地一跺脚,声如洪钟,“妖言惑众,罪该万死。”
那道士被他这一下吓得魂飞魄散,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一股骚臭味瞬间弥漫开来。
竟是吓得尿了裤子。
堂外的百姓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到了这个时候,谁是人谁是鬼,已经一目了然。
张宝的脸色比那道士还要难看,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一场戏,竟然会以这种方式收场。
赵虎的脸色也是一阵青一阵白,他猛地一拍惊堂木,怒吼道:“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本官的公堂之上装神弄鬼,来人,把这个江湖骗子给我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发配边疆,永不回京。”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那道士哭喊着被两个如狼似虎的衙役拖了下去。
赵虎的目光又转向了张宝,“还有你,身为县丞之子,竟与江湖骗子同流合污,诬告良民,该当何罪。”
“赵大人,我,我爹是张敬。”张宝还想拿自己的爹来压人。
“我管你爹是张敬还是李敬。”赵虎现在正在气头上,“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来人给我打断他另外一条腿,扔出去。”
“不,不要啊。”张宝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处理完这两人赵虎才看向张顺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这个年轻人不仅身怀制盐的秘法,还懂医术甚至连磷粉这种偏门的东西都了如指掌。
他到底是什么人。
“张顺你这次虽然自证了清白。”赵虎缓缓开口,“但毕竟引起了这么大的风波,为了平息民议你那制盐的生意我看还是……”